后的高峰。 陆湛替她把衣服整理好,摸了摸她眼角都泪,懊恼道:“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杜三娘连话都说不出来,手指紧抓着自己的衣裳,双腿还打着颤,都有些站不稳了,这个臭男人一去就是几年,也没见他捎带个信儿回来,这一回来就只想着这档子事儿。杜三娘是又气又怒,不想理他,兀自生闷气。 陆湛扶着她坐在凳子上,找了火折子点上,那黄豆大小的灯光带来了些许的光明,他就站在她面前,双目平静地看着她,眉梢眼角都是笑。 杜三娘看着他的脸,头发有些乱,眉眼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岁月的风霜让这张脸变得更加粗犷成熟,他的眼睛一如以往那般,亮得惊人。琥珀色的眼睛里清晰的倒影着她的影子,挺直的鼻梁下生了胡须,将嘴巴都掩盖住了,身上是银白的铠甲,还泛着幽幽的光,露在外面的袖子也是破破烂烂的,整个人就像是从山沟里跑出来的野人。 杜三娘心里还有气儿,哼了一声,嫌弃的道:“哪儿来的野人。” 陆湛只是笑,知道她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事儿生气,也不恼,反而喜笑颜开,“是是,我是野人。我娘子还是那么貌美如花,跟仙女一样。” 杜三娘瞪了他一眼,“几年不见,这嘴巴倒是挺能说的,你知道仙女长什么样?” “我媳妇长什么样,那仙女就长什么样。” 杜三娘又认真地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时有些酸,感觉这眼泪好似又要流出来了一样,她赶紧吸了口气,放软了语气,“你可是还要去打仗?” 陆湛瘪了瘪嘴,一脸不满的道:“打个屁,谁来咱家老子让他滚出去!” 他好不容易才回到家,这都不让他歇几天,谁敢来他就和谁翻脸! 杜三娘知道陆湛是个粗人,这些年的行伍生涯看起来并没有让他改变什么,内里还是那个大老粗。 烧了一锅洗澡水,给他擦身子的时候,杜三娘才看见他那一身的伤疤,前胸,后背,狰狞交错,最长的一条伤口从左肩一直接划到右腰上,虽然已经结疤,可也能想象得到当初这伤得有多重。 杜三娘用手轻轻摸着那些伤疤,对他的那些怨早就烟消云散,余下的只有心疼。 “疼吗?”杜三娘轻声问道。 陆湛握住她的手,低头看她,“不疼,都已经过去了。” 他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多少次午夜梦回梦见她不在了,那才是真正的疼。 “可我心疼。”杜三娘丢了帕子,“我这些年最怕做梦梦见你。” 如果这几年不是有个孩子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过来。 使劲眨了眨眼,将眼泪逼回去,她继而又说道:“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给你生了个儿子。在你走后没多久就发现了。他生下来的时候哭得可大声了,他长了一双和你一样的眼睛,跟你一样饭量很大,身体也长得很结实。小胖小时候问我,爹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来看我们,我说爹是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情,等他做完了事情,就会回来看我们的。” 陆湛安静的听着,脸上并没有表示惊讶,他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三娘怀孕了。 “现在,我回来看你们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前几年我碰见了颜怀卿,他都告诉我了,他说你怀孕了,我当时想我命真好,多少次死里逃生,又遇见了贤君,没想到更幸运的是还有个孩子。” “以前的事儿,以后我会慢慢同你说……” —— 一觉醒来,身边并没有那个人,杜三娘慌乱的坐起来,害怕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她惊慌失措的四处瞧着,直到看见搭在椅子上的袍子,方才松了口气。 下楼来,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正对视着,陆小胖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看见娘出来了,陆小胖咚咚咚的跑过去,拉着娘亲的手,说道:“娘,你可算起了,咱们家进贼了。” 杜三娘面色有些热,昨儿晚上临睡前又闹了两次,她今早才睡得这么沉,只是听着儿子喊他爹是贼,杜三娘脸上又绷不住笑。 “你说哪个是贼?” 陆小胖手一伸,指着站在前头的男人,“就是他!娘,我们去报官抓贼。” 一边说着,陆小胖的手还握成了拳头,一脸义愤填膺,可见是真把人当贼了。 陆湛昨晚上后半夜三娘睡着之后,他才去看了眼儿子,孩子长得很像他,饶是陆湛心里早有准备,当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也软成一片,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又激动又有些不知所措。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这孩子从楼上跑下来,看见他站在院子里,当场是把他当成了贼,嘴里还喊着“哪儿来的小贼,敢来你陆小爷家放肆”。 一边说,又跑回屋里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把木刀来,还摆出阵势,洋洋得意的道:“小贼哪里逃,吃你陆小爷一刀。” 陆湛哭笑不得,倒也没有亮明身份,反而陪着他过了两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