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整个手臂被染红,豁大的伤口白肉外翻,虽通过封穴止住了血,仍触目惊心。 巨阙是“八荒名剑”之一,光是剑气就能震碎人筋骨,更何况是被结结实实砍了一刀,好在司空曌虽被激得急躁,但在出手瞬间及时收回七成力。 青泷勒紧绷带打了个结,额头瀑汗也顾不上擦。语气却乖巧:“这样就可以了。” 她不痛么,衡宁忍不住想。她自问,若换成是自己,也没法做到这样,平静自若,一声不吭。像经历过无数次一样。 可这个上官泷,看着又瘦年纪又小,怎么可能与人对战过多次。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她不会是什么木偶傀儡制成的,所以不晓得疼痛吧? “我本来以为我够惨了,”衡宁剑眉一挑,“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更丢脸。现在全圣贤院都知道你没有元炁了。” 青泷抬起头,脸上也有几道被剑气划伤的细小伤痕,正悄然渗着血。 她问:“为什么会丢脸?” “他们会看不起你。”衡宁伸出大拇指,将她脸上的血抹去,“他们会欺负你、羞辱你、排挤你……” 明明舍寝很安静,可衡宁还是听到了很多声音。 是她刚拜师兵家的时候:“哪里来的野姑娘?连剑都不会使,师父怎么会收她为徒的?” 是在奇吴山上,金尚说:“师姐,我和猴子今日就叫你看看:女人永远比不过男人。” 嘈杂的声音在耳畔此起彼伏,让她长相正气的脸也有了几分扭曲。直到对面的女孩开口: “为什么要在乎他们?”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小兔子清凌凌的眼睛望着她,不知为何,甚至能叫人产生一种“我只在乎你”的错觉。 衡宁:…… 她没再说话,心无旁骛地为她拭去脸上的血迹。 青泷没等到回答,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去过个园么?” 名为个园,其实是座剑庄。剑庄内种植了数万株竹子,因竹叶的造型很像“个”字,且“竹”字半边也是“个”字,因此取名为“个园”,既彰显主人爱竹,又不落俗套。 她记得秦曜说过,圣音竹天下稀有,只有个园会种植。出现在衡宁幻境中的正是圣音竹。 “没有。”衡宁果断答道。 身后一阵细碎的铃铛声响。 “我说你们两个,”婳梦摇晃着水杯,笑道:“早上满怀壮志地出门,怎么这副模样回来了?” 阴阳家多昼伏夜出,晚上观星至天明,白天才回去睡觉。只是她向来睡眠质量不佳,睡一阵醒一阵。此时只穿着宽大的睡袍斜靠在门边,刚饮过水的唇红润润,亮晶晶的。 “这得问你,”衡宁站直身子,看着婳梦白皙的大腿长画满了各种奇怪的咒语符文,“你不是说在舍寝聚气数,添运势么,不会是弄反了吧?” 婳梦:…… 青泷莫名觉得此刻的氛围很好,很适合出现一个表情,但她脸上的肌肉长年累月地被面具牵扯着,竟不知道要怎么自主动作。 太阳从东向西,兵家擂台上的剑试仍在进行。临近入睡时,青泷的飞玉笺上收到谢知棠的消息,要她明日辰时来农家学堂一趟。 —— 第二天一早,谢知棠正卷起裤脚在地上给小白菜浇水,远远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