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夕阳都要落山了,祁沅沅在残阳败柳中唏嘘地说到:“小粥,你说,世道怎么能变化这么快呢?” 陈粥知道祁沅沅说的是在这场调查和起诉中她牵连其中的那个夫家,是他们所了解的昌京,也是他们曾经踏碎着尘嚣所处的所谓的上流社会。 陈粥只是摇摇头:“外部环境如此,生意不好做。” “陈粥,我求你个事行不。” 说完,生怕陈粥会拒绝一样,忙不迭地把下一句话说出来:“我生产那天,你能在吗?” 陈粥有些疑惑,迟疑了一会,回到:“我在算怎么回事啊?” “你在吧,成吗,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你能说句话吗,一句话就成。” 这话说起来有些荒诞了,陈粥是听祁沅沅这几天也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的说起过,她这孩子怀的不容易,大病小病的就没有断过,但是再怎么样,保大保小这种话从一个21世纪的人类口中说出来,还是太过于让人觉得荒诞了。 “你放心,你不是说你夫家安排的私立医院本来就是他们开的,再加上现在逐步成熟的医疗技术,更何况哪有这样不吉利的问题。哪怕真的遇到这样的问题的时候,医院一定是会优先保证母体安全的……” 陈粥觉得她杞人忧天。 她这样宽慰着,祁沅沅却一把伸出手来抓住她;“就是因为是他们的私立医院……求求你了陈粥,能不能帮我一次。我怕我进去了,外头就再也没有真的站在我的立场的人了。” 陈粥感觉到自己手臂上传来的痛感,祁沅沅攥她的手臂攥的很用力,像是死死的要抓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她抬眼,眼见恐惧和害怕在面前的人眼底蔓延。 * 生产那天,祁沅沅的父母亲戚一个也没赶来。 她的母亲本来要来照顾她的,被她的婆婆以“不一定能习惯城市里的生活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婉拒了。陈粥之前陪祁沅沅眉飞色舞地给她母亲买的那些东西,一样都没有送出去。 陈粥记得祁沅沅有一天自言自语地说到,不来也挺好的,她母亲小学文凭大字也不认识几个,看到这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昌京,估计胆小得路都走不动了。 产房外头,祁沅沅夫家的人到了之后,就去安排的vip室休息了,护士说孩子出生了之后会直接送到那个房间去的。 他的丈夫,大约都快四十多岁,看上去儒雅端庄,但带来的一家人只是坐在vip室里跟院长攀谈亲切,好似里头那个疼的撕心裂肺的人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只有陈粥,还守在产房外。 她的手纠葛交错的扭转在一起,她真害怕从里头传来不好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下祁沅沅的她,打算拼了一身孤勇,在真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发生的时候,疯了一样阻止医生,阻止这些跟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给她做的什么荒诞又傻逼的决策。 初见世界的成人路上,他们就是这样,莽撞又坚定。 所幸一切都安好无事。 陈粥隔着玻璃窗看着祁沅沅,她累得睁不开眼,身边的人全都围在隔壁房间看那刚刚降生的小生命。 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一岁,她觉得祁沅沅应该跟她一样,浅薄的眼底还理解不了这种生命的延续,更判断不出来自己拼近一生力气迎来的孩子,到底是曙光,还是负累。 那年,他们二十一岁,人生本该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20 13:09:2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