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我看它可怜,喂了药治来试试。”店家堆着笑容,“还是看看别的吧,这只萨摩耶怎么样?雪白雪白的,在这里很少见呢!” 最终,他选了那只被遗弃的小狗。 哥哥选了一条小蛇。 他们分别为对方的宠物取名为他们的小名。 那时候,他从不怀疑,他们会是永远的好兄弟。 他从未想过,这是他人生脱轨前的最后一段时光。 两个月后,父母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父亲殴打母亲。 当母亲摔倒在地,一脸惊惧地哭泣时,他冲了出去,充满男子气概地伸开双臂,挡在母亲面前。 他没想到的是,父亲看他的眼神,充满厌恶和冰冷。一向疼爱他的父亲,竟然想也不想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狗杂种,滚开!” 这三个字,比让他流出鼻血的那一巴掌威力更甚。 那天晚上,哥哥连夜买了飞机票赶回家。 他一定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 但是高山遥在反锁的房间里等了一夜,始终没有等到哥哥的敲门声。 他悄悄打开门,发现家里灯火通明。佣人全都被遣散,家里安静异常。他赤着脚,轻手轻脚走到向传来谈话声的书房。 在书房门口,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门缝。 高山遥趴在门缝上,看着父亲红着眼眶坐在书桌前,撑着额头,神色凝重。而哥哥,就站在父亲身旁,轻拍着父亲的肩膀说着安慰的话语。一脸做错了事表情的母亲,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局促地说着为自己开脱的话语。 当哥哥将母亲的手拉到父亲面前,覆在他手掌上的时候,父亲看了一眼哥哥,手指蜷缩了起来,但并未缩走。 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不是。 所以他才被遗忘了。 天黑了,又亮了。 世界不会因为谁而停转,哪怕谁的心灵已然崩塌。 第二天,似乎一切如旧。 父亲和母亲各自外出上班,他们各有各的家族企业,从一开始,便不存在什么爱情。 父亲受伤的,只是身为男人的骄傲。 他等着父母或是哥哥来和他对话,关于他自己。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再来找他。 他用蹩脚的手段来吸引他们的关注。 他不再做家庭作业,不再按时上学,不再参加课外才艺学习。他逼迫同学把书包放地上,腾出空间给他扔垃圾。他拿油性笔往前桌的白色羽绒服上涂鸦。用剪刀将和自己作对的男生的头发剪成狗啃式。 又一次大考,他的成绩排在年级倒数。 老师给家里打电话,他不知道母亲和老师说了什么,只是老师从此看他的眼神,也带了点同情。 父亲和母亲,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过着他们的日常。 因为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谁也不用给他一个交代。 父亲拒绝和他视线接触,努力装作他是一个长了脚的空气。 在外人在场的情况下,父亲才会演出几分从前的样子,笑着叫他“小遥”。虽然旁人不明所以,但多少察觉出了父亲对他的感情变化,他和哥哥的待遇,不但在家中分化,就连家外面,也逐渐开始分化。 父亲总是满面笑容地和哥哥站在一起,而宾客朋友们不再主动向他打招呼。曾经殷切的朋友,也都远离了他的身边。 极少数时候,妈妈会给他一丝他们彼此都明白的温情。妈妈对他怀有一丝愧疚,但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夜在书房里听见的“年轻时犯的一个错误”。即便有着那么一丁点的愧疚,为了不让父亲以为这是前情未了,母亲在父亲面前,采取了和父亲一样的态度。 哥哥或许是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偶尔眼神接触,高山遥都能从中捕捉到一丝怜悯。即便是混杂在九十九分的关切里面,那仅有的一分,也是怜悯。 那怜悯,刺得他遍体生痛。 很多彻夜不眠的夜晚,高山遥都曾想过,母亲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那个多年前就已经被辞退的保镖。 如果爱过,怎么能够放弃他,如果不爱,又为什么要生下他。 还有父亲——难道血缘,真的胜过一切吗? 哪怕他心中承认的父亲,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 最后,还有哥哥。 想要粉饰太平的哥哥,比从前更加优待他,那种处处为之的特意优待,本质是清楚彼此已经不在一个阶层,从高处俯视下来的施舍和关照。 自以为是的施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