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开怀畅饮过。在凡间时,她从不饮酒;来到磐石峰后,因一封伪造内容的书信,在痛苦中停顿十年,却不知酒能消愁。 那边师父、师兄们开怀大笑,也忘了去留意她喝了多少。宋恬一盏盏续上,她的手再度放到酒坛上,忽然被梦玦按住。 “不能再喝了。”他轻声道。 宋恬想,关他什么事儿?她借着醉意,朝后望了一眼,看到烛光摇曳,拉长光影,与寻常不同。 她笑着道:“我要练剑。” 梦玦道:“练剑?” “嗯,此时光影,不同寻常,当然要练我的‘凝光剑法’了。” 她喝多了还想着练剑,梦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道:“你喝多了,光影与寻常一样,没有变化。” “心意变了,就是变了。”宋恬摇摇晃晃起身,抬起手腕,凝光剑成形落入掌中。她道:“师父,师兄们,你们先喝着,我去练剑。” “小心些。”薛泓不忘嘱咐,又转头道:“恩公,麻烦你跟着去瞧瞧,她喝多了,可别跌进水里去了。” 梦玦早已起身,一言不发的跟上。 草堂外夜色如水,蜿蜒的溪流绕着磐石峰,倒映着柔和的月光,水面波光粼粼。 宋恬走到月下。 她缓缓将剑横在眼前,手轻轻抚过剑刃。她的手有些抖,但是心境,是格外的开阔、自由。 一个受拘束的人,又怎能练成自在随意的剑法呢? 可她过去,恰恰被困住了。 如今她挣脱出来,怎能不痛快? 宋恬抬眸,夜风拂面,月光变幻。今夜她的剑刃是银色的,她眼中是光怪陆离的世界,心中是一片净土。 手里的剑,是新的‘凝光剑法’。 寂静月色下,只闻风声、剑声。 梦玦看着她舞剑,心中压抑许久的情感,正在一点点破土而出。他的眼神随她而动,其实早在龙潭秘境,梦莳花下相遇时,一切就注定如此了。 他的情劫,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来的还早。 他意识到这一点,也知道自己要避不开了,微微一叹。 来了也好。 过了情劫,就是飞升。 梦玦再次用心去看剑。 宋恬新的剑法,杂糅了心境,既畅快,又迷离。他不知道她在纠结着什么,有些茫然。 一套剑法练完,宋恬收起剑,酒却没醒。 她抬起迷离的双眼,看到屋檐下晃动的大红灯笼,忽然想起一事,喃喃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呵呵……” 梦玦心中酸胀,他扶住宋恬,道:“不要再想他了。” “我没有想他。”她奋力摇头,望着茫茫夜色,自言自语:“我只是觉得,这句诗写得极好。” 宋恬不喜欢被人扶着,手臂一甩,将他的手丢开。她朝前走去,望着倒映在溪流里的弯弯月牙,忽然回眸,直直地盯着他的黑瞳。 梦玦猝不及防,耳侧滚烫:“怎么了?” “你当真很讨厌我?”她问。 这句话似是有些耳熟,他想也不想,当即道:“怎么可能!” 此话出口,梦玦细想还是疑惑,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你听了谁的闲言碎语?是桑竹吗?” 宋恬摇头,虽在昏昏沉沉之中,也不愿给二师兄惹事:“没,我随便问问。” 她的眼眸里闪烁着星光,一边笑,一边朝厢房走去。 梦玦望着她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黑暗中,他看不到宋恬扬起的笑意,自个儿还在愠怒之中。他不知桑竹跟她胡说了些什么,或许就是因为桑竹,才令她疏远自己。 宋恬喝了酒,练了剑,现在神思困顿,只想休息。 她推开厢房的门,回眸,见梦玦还在。 “你还有话?” 梦玦欲言又止道:“我……” 他的心里也很乱,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早点歇息。”宋恬回眸,盈盈一笑,再转过身,将房门阖上。 屋檐下,烛光中,梦玦默默立了许久,直至她的屋内漆黑一片。 直至此时,他方才明白。 他果然是,在劫难逃了。 . 如今的七星殿,只剩下一位掌门,与四位峰主共同议事了。 分别是落霞峰、长水峰、月明峰、青龙峰四位峰主。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