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上挂着一面蓝边白底的幌子,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陈记茶铺”四个大字。 宋乐仪一直留意着赵妙的神情,见她的眉毛微微蹙了下,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她素日久居深宫,赵妙对她无处下手,如今到了宫外面,她又是独身一人,还不是任她搓圆搓扁? 偷溜出宫,无人知她行踪,若是安平心再狠些,趁人多要了她性命,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事后端阳想去抹去痕迹或许有些困难,但教大理寺拿不出直接的证据却是容易,到时候皇帝与太后即便心知肚明是谁做的,也不能奈何于她。 想到这里,宋乐仪的心便凉了几分,止不住的懊恼,是她大意了,燕京的治安极好,几乎不会发生当街行凶的事情,没想到如此也能遇见赵妙。 赵妙收回了视线,直直的盯着宋乐仪的眼睛,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似乎是在思量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忽然,她阴冷冷的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夷安,你偷溜出宫,宫规可欺,本殿却不可欺。”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放肆!” 宋乐仪一声冷喝,一时间无人敢动。 她慢悠悠的站起身,先是慢条斯理的敛了袖口,方才抬起眼看向赵妙,又缓缓扫过周围的丫鬟婆子,明媚的脸上一片肃杀之意。 “按大越律法,当街闹事者杖责三十,事态严重者,罪加一等,谋害当朝郡主,罪连三族,处肉刑,流放千里。” 闻言,周围的丫鬟婆子果然生了退却之意,面面相觑无人敢动,赵妙也被她突然爆发的气势唬住了一瞬。 “呵呵,夷安倒是愈发会说话了。” 赵妙的神情很快恢复如常,眉眼比先前更冷:“今夜这里没什么夷安郡主,只有一个有眼无珠冲撞了本殿的贱民而已,若是捉不住夷安,尔等自回公主府领罚吧!” 此话一出,那些丫鬟婆子浑身一震,平日跟着赵妙作恶做多了,深知其秉性,若是不能绑住夷安郡主,恐怕她们的下场亦好不到哪儿去。 于是,六个人皆使出了十二分气力去对付宋乐仪。 宋乐仪气想要骂娘,赵妙这个疯子混起来比她惶不多让,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转身就跑,然而身边的路早已被赵妙带来的宝兰宝月和四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赌的严严实实。 她有几分拳脚功夫,动作亦很灵敏,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年纪尚少,打小娇养,软绵绵的力道不太够,比不过这些个一身恶劲的丫鬟婆子。 不消片刻,她便被虎背熊腰的婆子压住肩膀和胳膊,动弹不得,一边捂了嘴一边往旁边的寂静的小巷而去。 这条小巷是死巷,与外面的热闹格格不入,好似一瞬间寂静了下来,被人钳制住,宋乐仪反而冷静了下来,脑海里快速的思忖着她如何脱困。 或者…拖延时间也行。 方才她慌乱之间扯掉了赵妙的玉佩,等赵彻回来,再瞧见她丢在地上的兔子灯,以表哥的聪慧,应该很快就能寻到这边来。 不等宋乐仪先说话,赵妙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夷安,你可知我最厌恶你什么?” …… 宋乐仪很想不耐烦的说一句:我怎么知道你厌恶什么,你厌恶又与我何干。 只是她引得赵妙同她言语纠缠,容貌明艳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似乎颇为认真的思索了一番。 “赵妙,你我并无利益冲突,若说你厌恶我什么,除了嫉妒,我想不出第二个缘由……” 她的神色平静,语气从容而真挚。 “我嫉妒?”赵妙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她冷笑,“这当真是本殿听闻过最好笑的事情!夷安,我身份地位容貌才学样样胜过你,我嫉妒你什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