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道:“你什么时候走?” 苏易试探:“晚上?” 赵彻扯着嘴角笑了笑,拔了一把刀:“岁初,你看我新得的这把刀锋利吗?” 苏易毫不迟疑:“送我上岸,马上走!” * 太宁宫,揽月楼。 虞日州受成安帝邀请,在九月十五这天,来宫里赏月。 盛情之下他无法拒绝,只能应邀前来。九月末的夜里很凉,他本就身体虚弱,此时坐在这四面透风的高台,牙齿打颤。 他身边只有秋梓和一个小太监,成安帝连面都没露,迎着夜风与恍恍宫灯,分外凄凉。 面前摆着瓜果点心与热茶,虞日州却无心饮用。他本就苍白的面色愈加难看,盯着头顶一轮圆月,心底暗恨,合着他堂堂蜀国太子,在成安帝心里就这么没见过世面? 他们蜀国也有摘星阁啊! 赏月,好一个赏月。谁人不知今夜国都有盛大灯会,他却孤零零地坐在这赏月? 尤其时今日赵彻与宋乐仪一同出宫了。一阵儿冷风吹过,虞日州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他隐隐觉得两人是在躲着他,难道是察觉了什么? 可是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不管察不察觉,他必须得这么做,虞日州拳头捏紧,眼底神色幽幽。这燕京里,没有比赵彻再合适的人选。 即便他设计死在一位地位高贵的大臣手里,事发之后,成安帝一定会狠心处死那人为蜀国赔罪。到那时,蜀国定然怨恨不足。 只有赵彻不一样,无论他犯下多大的错,成安帝再怒不可遏,事过之后也会保下这亲弟的性命。 大越包庇杀死蜀太子的凶手,消息传回蜀国,才能激起蜀国百姓的怒气。 虞日州抬眸,望了望圆月,语气淡淡道:“夜深了,孤该回驿馆了。” 小太监神色为难:“陛下说要请太子在此赏月。” 虞日州冷了下笑,身子往前,捏住了那小太监的下巴:“孤若说不想赏月呢?” 小太监到底年纪小,不经事,当即战战兢兢,嘴唇打颤,不敢言语。 虞日州将人推开,站起了身,在秋梓的搀扶下,慢慢走了下揽月楼,朝着宫外而去,隔着厚厚宫墙,他仿佛就见到了热闹而繁华的灯会。 * 两个时辰前,雁湖。 宋乐仪站到甲板上的时候,罗怡姝的船还没走,与她所在的船离得很近,那位秀气的姑娘正盯着船身,神色恨恨。 “……” 她从小长在贵人堆里,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见罗怡姝还不走,思量着两世记忆和方才苏易所言,不一会儿就把罗怡姝心底那点弯弯绕绕看了个分明。 罗府家境殷实不错,但离世袭爵位的安国公府可差了远远一大截,怕是她削尖了脑袋都想往上凑,偏生又摆一副清高样,不敢直接表现心底的**。 苏易混迹花丛,对这些姑娘的真心假意还是分得清的,不然以他一向的脾性,也不至于如此落了人姑娘面子。 不过方才一事,到底苏易狠狠落了罗怡姝脸面,二人又同为女子。宋乐仪心底有可怜,也不想戳穿她心思,饱含深意地好言劝了一句:“罗姑娘,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说着,她转身吩咐船夫换个方向,准备离罗怡姝远点。 另艘船上,罗怡姝正神游九天,骤然听见宋乐仪的声音,倏地回神。而这话听在她耳朵里,无异于明晃晃地嘲笑,于是她恨恨的抬眼,狠狠地瞪了宋乐仪一眼。 说实话,罗府的几位姑娘都随了姑母安国公夫人,性格强势,嘴巴直。 “……”瞪我干嘛? 夷安郡主是什么人,自小被人娇宠着,从来不受委屈。于是她当即裙摆翩跹,重新转回了身子,抬着一汪秋水似的眼眸,冷冷地瞪了回去。 对了,皁纱帷帽遮面,罗怡姝看不到。 宋乐仪十分周到体贴,怕人感受不到她的怒瞪,索性掀开皁纱,重新冷冷地瞪了一遍。 罗怡姝收到眼神儿,心中悲愤羞恼,口不择言道:“夷安郡主,你凭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