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赵彻刚刚撑着床面缓缓坐起,还不等清醒几分,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敲门声。 赵彻皱眉:“进来。” 福寿匆匆推门而入:“殿下,昨日傍晚,于黑扬率领驻扎在燕京城内外的一千铁骑,离开燕京,估摸着时辰与脚程,如今已经过了海山城。” “乌邪王呢?”赵彻神色一凛。 福寿回道:“乌邪王应该已经离开乌邪王府,方才陛下圣旨宣召,即刻入宫。” 赵彻也顾不得腰腹上的伤口,他当即大步下床,拎着木施上衣衫开始穿了起来,一边吩咐:“命人去阻拦乌邪王,拖延其入宫。” 福寿一边应是,一边捧着一卷宣纸上前:“乌邪王交给了于黑扬一份羊皮卷,我方探子将其拓印下来,殿下请看。” 赵彻穿衣的动作一顿,一目十行地快速扫过宣纸上了内容,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紧拢,他飞快地思忖着,片刻之间便做了决定:“叫上白鹰,随我一起入宫。” 福寿一愣,似乎没有预料到竟然如此之匆忙,但他很快应下,躬身退出屋室。 那名名为白鹰的男子,便是准备来当乌邪王翟离替身之人。 …… 宋乐仪命孙姑姑去库房里挑了上好的药材,准备亲自送去豫王府,虽说赵彻那里并不缺这些东西,但她总觉得,亲自送上一份心意,方才安心。 天气炎热,胡太医嘱咐要勤换伤药,还有一日两碗的汤药要喝,宋乐仪命小厨房那边做了蜜饯果子,一同拎去豫王府。 寿安宫是后宫中最清净的宫殿,位于整个太宁宫的最北边,离正宫门丹阳门亦是很远,得绕了太液池大半圈。 冬桃手拎着盒子,跟在宋乐仪身后,见自家郡主神情有些着急,她便宽慰道:“豫王殿下年轻体壮,伤口恢复的很快,郡主宽心。” 虽是如此说,到底心中还是担忧,宋乐仪轻轻地叹了气。 外边太阳正灿,即便撑了伞遮阳,没一会儿的功夫,宋乐仪身上就浸了薄薄香汗,手里摇着一柄革丝团扇,缓送凉风。 “好在郡主与豫王殿下就要成亲了,”冬桃忍不住感慨着打趣儿了一句,“不然郡主还得日日在宫里和王府间奔波。” 闻言,宋乐仪不由得脸色微红,面上却是十分平静地嗯了一声,半响又觉得似乎不妥,好像她很着急出嫁似的,于是佯装训斥:“不可胡言!” 冬桃抿唇偷笑:“是。” 走了没一会儿,遮在她头顶的伞面阴影突然轻晃了一下,与此同时,宋乐仪感受到身旁蓦地出现一道身量高挑的身影,带着一道侵略性极强的气息。 她下意识偏头:“冬……”话音未落,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视线中。 俊美的脸上五官锋锐,一双如狐大眼尤其出挑,眼底的情绪空洞幽漠,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阴鸷,正是翟争。 宋乐仪神情僵硬,呼吸瞬时急促了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慌乱后退间视线一瞥,发现冬桃已经身子瘫软跌倒在地。 “冬桃!” 她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翟争还在身边,越过他便朝冬桃跑去。 却不想被一只冰凉大手拽着手腕拉了回去,翟争眼底带着点微不可察的怒气,声音冷而凉地说了一句:“没死,敲晕了。” 手中纸伞掉落在地,卷了一身泥土,明亮的光线乍然涌入视线,又重新被翟争的身躯遮挡。 宋乐仪被迫视线重新对上翟争,两世相隔,直面死亡的恐惧时,慌乱之意反倒逐渐平静了。 纤细的手腕被他攥着,一阵儿疼,仿佛下一瞬骨头就被捏碎,宋乐仪挣扎不开,索性放弃,她忍着疼,冷着眉眼问道:“你要干什么?” 翟争见她眼中因为疼而泛出泪花,才后知后觉,他的力气似乎又没控制好。 他微微松了松手,望着那张朝思暮想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