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芙就坐在一旁观赛,周昙遣人给她送了燕麦粥来,她端碗慢慢地喝,对局面关切得紧。她很想仗着自己多少是个熟手对傅聿城指点江山,然而渐渐完全摸不透他出牌的路数,只知道玩着玩着他便就赢了。 很快夜便深了,牌桌上人又换了两茬,唯一没动的就傅聿城和周昙两人。屋里人渐渐多了起来,场子闹腾得很,傅聿城赢得盆满钵满,周昙连续作战数小时,都有些乏了。 周昙让梁芙带着傅聿城去楼上休息,上面清净,她自己批了件外套,往门外打电话去了。 梁芙觉得周昙可能是在等人,但这儿究竟是谁的地方她说不清楚,也懒得过问。便将傅聿城赢的钱一把搂住,带着他上楼去。 楼上是茶室,隔音效果好,极其清净。 梁芙将那些钱撒在桌子上,一张一张数点。傅聿城坐在一旁沙发上,撑着胳膊看她,锦衣玉食的梁家千金,这会儿跟没见过钱似的,数一张高兴一分。 “傅聿城,以后我去澳门玩,一定带上你。” “打牌看路数,赌/博看运气,这不一样。” “你运气应当也不差。” “得用在正途上。” “什么正途?” 梁芙等了片刻,没见他说话,抬头才发现他正看着自己。那目光很深,一时说不清意味。 梁芙被他看得不自在,低头躲过,把已经数完的钱叠作一沓塞进他手里。 傅聿城说:“你拿去用吧。” 梁芙笑了声,声音却低,“这么着急给我钱用?”她终觉得自己有些逾距,忽地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到走廊尽头,才见那高窗里嵌着一轮弯月。梁芙从洗手间回来,进屋想唤傅聿城来看,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燃了一支烟,夹在手里,闭着眼,似已睡着。 也不是没同娱乐圈一些明星近距离接触过,可无论看多少遍,梁芙都认为傅聿城是她此生所见最好看的男人。 这样浮浪的场合,他混于其间,却不染其身。 她远远瞧着,觉得他总是疏离的,似孤松独立,守着长夜未明的心事。 第7章 世无其二,郎艳独绝(07) 梁芙在门口立了片刻,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她坐在另一侧,手肘撑在桌沿上,探过身去,隔了桌子去看他。 这人合眼休息也似心事重重,眉头蹙起。梁芙身体越过去,伸直了手臂,手指刚朝朝他眉间探去,顿一瞬,又转了向,去够他夹在指间的烟。 傅聿城一动,就在这时候睁开眼来,定定瞧着她,三分促狭,“准备做什么?” “你装睡?” “我只是刚醒。” “也不怕烟烧了手指。” “不是有你看着么?” 梁芙笑出一声,也不坐直,就这样半倚在桌上看他,“我都不知道你抽烟。”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傅聿城看一眼时间,抬手把烟揿灭,说,“走吧,送你回家。”这时间宿舍已经关门了,回去吵醒舍管阿姨,免不了要讨顿骂。 梁芙“嘁”一声,似觉得他没劲,“有梁师姐在,还能让你露宿街头不成?” “明早我有课,郑院长的。” 两人下楼,在门口碰见抽着烟徘徊的周昙。十月半的深夜,风也开始泛凉了,她只穿件单薄的衬衫,脚底下落着好几个烟蒂。如周昙这样风光的人,私下亦有这样并不风光的时候。 梁芙挺想劝她别等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周昙倒毫不在意,咬着烟问他们:“回去了?” 梁芙说:“好学生要早睡早起。” “在这儿休息也行,有客房。” “好学生没在外面留过宿,害怕着呢。” 傅聿城轻笑一声,梁小姐阴阳怪气起来,像个酸不拉几的橘子。 到车上之后,梁芙便又恢复一贯的模样。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伸个懒腰,把运动鞋蹬了,踩在副驾驶座的垫子上。傅聿城分心低下头看她一眼,她穿了袜子,阴影里隐约瞧见是挺幼稚的卡通图案。 “你看什么呢?” 傅聿城收回目光,“没看什么。” “听说我们学芭蕾的脚都挺丑是吧?” 傅聿城坦率承认:“好奇是正常的。” “让你看可以,你得拿秘密跟我交换。” “你想知道什么?” 梁芙头往后仰,靠着椅背,认真思索。要说想知道些关于傅聿城的什么,那就太多了。这人摆在明面上的就那几张标签,长得好看,成绩好,人看似随和实则不好接近,没了。单薄得连三流编剧写的配角都不如。 “……你最大的秘密?” “最大的秘密,当然只能和最大的秘密做交换。”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