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桌,谭琳也在其列,就坐在梁芙的左手边。谭琳今年同样进步巨大,经典剧目大多都在练了,指派给她的演出任务也都圆满完成。 听梁芙夸一句,谭琳很矜持地笑了笑,她穿一件橄榄绿的礼服,脸上婴儿肥褪去,也渐有一种女性的妩媚了。 整年历练让她没了入团时的青涩稚气,人在这复杂的、星光耀眼又落差极大的环境里,染上一些老演员固有的喜怒不形于色。从她方才这不进眼底的笑里,梁芙看不见那时那个在洗手间里倔强不甘的谭琳。 是好事吗?梁芙不知道。可能她才是异类,仗着有所倚仗总比其他人更洒脱些。或许内敛城府才是生存之道,能让他们离成功更近。 起码,她有些莫名惆怅地想着,用不着几年,在洗手间哭的人就不会是谭琳,而是某个新鲜面孔了。 酒过三巡,梁芙拉着周昙去上洗手间。 这似乎是个八卦多发地,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高声讨论梁芙今晚的光彩夺目,语气羡慕,不乏嫉妒。 梁芙和周昙司空见惯,进门脚步特意重了些,那里面声音立止。等隔间门打开,冲梁芙和周昙露个礼貌的笑,还是同事间客气的模样。 周昙用完厕所,按着台面对镜补妆,也难以免俗地成了八卦客,说起一桩关于谭琳的传闻,“阿芙,你觉不觉得谭琳变了?” “有吧?我不太清楚,在崇城待的时间少。” 周昙凑近,声音压低,“你知道我们这行,接触那些有赚头的男人机会很多……奢靡之地滚一圈,气质都变了。” “是好事啊,起码对舞台表现力有利,我不是被杨老师骂了几年空有技术的木头吗?” “她还太年轻了。分不清利益和陷阱,囫囵吞下去,总有吃亏的时候。” 梁芙却不以为然,“我倒不觉得。谭琳有野心,不会轻易被几个男人的吆喝声收买。” 补完妆,八卦话题也结束。梁芙踩着高跟鞋往位上走,钻石折射头顶水晶灯华彩,让人不敢错目。 谭琳几乎是一眼看见梁芙走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把手里那张委派梁芙为交流大使去俄罗斯学习的证书卷好,原封不动地放回到她的桌前,坐直身体,好似从没碰过一样。 尾牙会结束,梁芙拦车回公寓,依着墙壁掏钥匙的时候,门打开了。 她望见傅聿城,微醺的眼里含笑,整个人栽进他怀里。 傅聿城用力把人捞起来,她身上有混着红酒味的异香,双颊让醉意染出天然艳丽的胭脂红,整个人仿佛酿在酒里的蜜。 傅聿城反手关上门,她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望着他吃吃笑了会儿,想起正事,从长羽绒服硕大的口袋里掏出那张团长颁给她的大使证书,“傅聿城,明年你又要好长时间跟我异地啦!” “你语气再欢快一点,我就真信了这是个好消息。” 梁芙眼里的傅聿城好像变成了两个,她双手搂着他肩膀,怕自己滑下去,便用力挂住,话里有笑,“傅聿城,你是不是担心我去俄罗斯找毛子小帅哥?” “嗯,我快担心死了。”傅聿城把她手臂扒下来,把人往屋里带。给她脱了羽绒服,里面一件黑色绸质的礼服裙,和她的醉颜相得益彰,变成他需要定住心神才能去抗拒的诱、惑。 梁芙估计没少喝,他退开两步,她就又缠过来,思绪应该还算清醒,只是脑子不大能管得住嘴了。她仰着头,笑问:“那你什么时候把我这缸生米煮成熟饭啊?” 傅聿城笑了,低下头,碰上她嘴唇,亲了一下,又轻轻一咬。 她有点迟钝,反应了一下才“嘶”一声,“咬我干嘛?” 傅聿城说:“起码得在你清醒的时候。” “我又没醉。” “嗯,没醉。”傅聿城把人往浴室带,给她按在浴缸边缘,去翻她那一堆瓶瓶罐罐的化妆用品,试图用他贫瘠的知识找出哪一支是用来卸妆的。 折腾去半条命,才帮她洗完澡,弄到床上。 梁小姐不闹了,困意上涌,忘了那些生米煮成熟饭的豪言壮语,卷着被子很快沉沉睡去。 傅聿城洗过澡,把笔记本搬过来,坐在床上写文档。 梁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