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不行,我说,你也得说。” “行啊,我去拿点道具。” “道,道具?” 傅聿城直接往书房去了,半刻,拿了三粒水晶骰子出来,梁芙压根不知道书房里还有这个玩意儿,也不知道傅聿城什么时候买的,买来是做什么的。 “书房灯坏了?” “哦,前几天突然不亮了,最近忙,没空找人来修。” 傅聿城说:“可能灯泡坏了,一会儿我看看。” 他们在地毯上坐下,挨着木质的茶几。 傅聿城把骰子递给她,“来吧,谁小谁说。” 梁芙接过骰子,团在手里,呵了一口气,一掷,那骰子骨碌碌转,停下,面朝上的分别是一点、二点、三点。 梁芙傻眼。 傅聿城哈哈大笑,“要不你直接说吧,我比你小的概率基本不存在。” “……那也得扔了再说。” 傅聿城拿起骰子,懒洋洋一抛,掷出一个三点、四点、二点。 “说吧。” 梁芙陷入沉默,把三粒骰子团在手里,手臂抱着膝盖,看了傅聿城一眼。 时间除了将他五官轮廓雕琢得更显硬朗,似乎丝毫没改变他的样子,看着他,她依然能够清晰回忆起初见那时的怦然心动。 她头埋进双臂之间,沉声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安静一霎,她听对面傅聿城问:“有人来找过你吗?” 她愣了一下,“谁?” “没什么。你继续说吧。” “兴许你会怪我,我也渐渐觉得自己那时候固执的理由不可理喻。”梁芙顿了顿,轻声说,“……我十七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因为家里反对,我抛下那时候对我给予厚望的舞团,背着我爸妈,跟他一起远走高飞了。” 傅聿城注视着她,没插话。 她一直埋着头,微沉的声音有一种潮湿的质感。这故事,他早就听说过了,每个人所说的都有些细节上的差异,但大抵还原了整个事件,和梁芙如今所言,相差不远。 听她说,和听别人说,心里的感受却是大相径庭。 听她主动诉说,仍有一种释然之感。也许庸人总自扰,总要计较花荣与宋江的不对等,计较十分与九分的落差。 虽然,他已想明白这种计较是错的。 “……前一阵,我去问了我爸他那时候离开的原因。其实原因真的不重要了,只是我总认为,我所坚信不疑的,必须要有一个结果。我不能忍受他的背叛。当然,可能事实上我最无法忍受的,是当年那个不能守护爱情的无能的自己。” 她头枕着膝盖,侧着头,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傅聿城,“……这是我的心结,所以不愿意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那时候,也想通过跟你的婚姻,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我一直都没有错。不过事实你看到了,我错了……” 她看着傅聿城,以为说完这句话,他会愤然,然而他没有,依然看着她,平静而悦纳的目光,似也在替她高兴。 她立时觉得惭怍,眼前泛起雾气,低下头去哑声问道:“……这样,你都不恨我吗?” 傅聿城当真认真地想了想,“……有点耿耿于怀,恨不至于。起码这件事不至于。” “……那有别的事。” 傅聿城往她手里看一眼,“你扔个点数比我大的,我就告诉你。” 玻璃骰子磕在茶几上发出轻响,一次、两次、三次……梁芙扔出来的点数总要比他的的小。 “……你是不是出千了!” 傅聿城笑说:“手气不好也要怪我吗?” 梁芙懒得扔了,把三粒骰子推远,看着傅聿城,认认真真地道了一声歉。 “别搞得这么正式,我有点怕。”傅聿城笑看着她,目光却是认真,“你心结解开了就好。” 卫洵是孬种,仍没去找过她,可她自己肯去主动问梁庵道,这结果当然更好。现在,再没有什么会成为她的包袱了。 梁芙又问:“……你不怕我跟他旧情复燃吗?” “你找到他的下落了?” “……” “找到也没事,我俩不是要离婚了。你要觉得他好……” “你这么想离婚吗?” 傅聿城顿了一下,觉得梁芙的语气微妙有点儿冲。 梁芙自己也觉察到了,把那骰子再拿过来丢着玩,笑说:“……反正今天你签不了,那协议我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扔了。” “要不找邵磊再拟一份。”他揶揄道。 “傅聿城!” 傅聿城笑不可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