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以邪光照耀大地,吞噬生灵精气,真个是歹毒。” 林不觉介绍时,陶潜脑海也迸发志述。 【正遭受黄婆邪光照耀……已豁免!】 陶潜都懒得动念去豁免,自身妙体便可阻挡。 这物虽歹毒精巧,又如何奈何得了一位灵宝真传? 其余两人,自也无惧。 钟紫阳不提,让陶潜微微侧目的,却是林不觉的手段。 常人瞧不见什么,但陶潜一双灵宝重瞳中却可看见,林不觉头顶蹲伏着一头古怪小鬼,身高一尺,身短腿长,全身黝黑,自那上空照耀下来的邪光,一触及这小鬼身子,立刻消失无踪。 陶潜未遮掩自己的目光,林不觉瞧了,也颇为坦荡道: “却是没想到道友身具非凡法眼,这鬼唤作【阳明鬼】,无他用,专精辟邪。” “我的修行有些特殊,大册本命经乃是一本域外秘典,但有一件异宝镇压污秽,替我承受代价,算是以正法御邪经。” “除却阳明鬼这类正直有德之鬼外,我还可御使一些邪魔外道,淫邪恶鬼之流,若被我见了域外天魔,也可施法拘来。” “许是因为我的法门方便些,社中才遣我来此金沙城活动,不虞担心被七邪宗发觉。” 陶潜也是没想到,这林不觉是如此坦诚一人。 他只是看一眼,对方便只泄了些许底细根脚。 面貌如玉,心地光明,君子也。 陶潜心中赞叹,正也欲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忽而见林不觉、钟紫阳二人,眉头都是皱起,面色也冰冷起来。 原是遮掩了身形气血的三人,已踏入血肉厂区。 只见得眼前街道、广场、空地,处处可见大量城民。 不管男女老少,皆着短打衣物,灰黑色,满身脏污。 面黄肌瘦,气血两亏,神魂黯淡,心火摇曳,外在躯壳也都是萎缩着,耸着肩,脑袋耷拉着,每一人都像极凡俗世界曾流行过一段时日的烟鬼,体内的一切似乎都被彻底掏空,浑浑噩噩只余下一具不堪用的皮囊。 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而后在那些金沙宗弟子的控制下,似囚犯,也好似奴仆般,分流成一股股,进入一座座古怪工厂内。 陶潜眉头也皱紧,心头暗道不妙。 行尸般的人,他在膏人城外也见过,被高家布置的矢气所污。 可膏人城城民只是躯体沾了污秽,又饥寒交迫,才变作那样,一吃了五谷之精,须臾可恢复。 但眼下这些,陶潜看得第一眼便生判断: “没用!” “这些人,恐是彻底被掏空了去。” “便是我用谷神簋炼再多的【五谷之精】出来,再佐以灵丹妙药去治,只怕也是丝毫效用都无。” 林不觉与钟紫阳,都听到了陶潜传音。 后者面色凝重,叹息道: “以秘法建工厂,再以人族作资粮,炼各种灵丹、法器。” “这种掘人族根基的法子,说是从七邪宗流传出来的,实则恐怕是【方士】的手笔。” “七邪宗以金沙城为第一试点,而方士,则以新月省为试点。” “我等反应过来时,已是彻底来不及,血肉工厂遍布新月省大大小小的城池,尤其是金沙城,以及都城商阳,更是万里苍穹见不到一缕白云,千里大地嗅不到一丝清气。” “若只如此便罢,最骇人的是这种法子对凡俗人族的伤害。” “便是如福寿膏一类物事,也无法将人摧残至此模样。” “他们,甚至都算不得是人了,是正在被一点一点挖空的……皮囊。” 钟紫阳刚说完,林不觉直接遣了一头绿皮灵鬼,捉了一个浑浑噩噩的凡俗人族前来。 只看外在,却是个满脸憨厚的精壮汉子,站在三人面前。 谁都想象出来。 这汉子,应是为了全家的口粮生计,这才将自己给发卖到了此处。 若无饥荒,以他躯体之壮,活个七八十应无问题。 然都是得道真修,一眼便瞧出:这汉子寿元已不足一月,数日内便要暴毙。 林不觉面上满是愤怒之色,探手过去,竟直接揭了那汉子的头盖骨。 内里,空空荡荡无一点脑浆颅髓,只填充着一团干草。 林不觉强忍怒火,压抑着道: “此秘境内,有一座工厂唤作【灵髓厂】,其主是金沙宗长老崔元猷,此人从七邪宗得了一种秘法,可无害取出人族脑髓,搭配诸多灵药,能炼出一种名为‘灵髓膏’的物事,对于任何妖魔邪修,都有着极强诱惑力。” “不,便是正常人,或是些野兽家禽,吃了那膏,也可得诸多好处。” “只常人吃,有染重病之险。” “唯独妖魔邪修,毫无代价。”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