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坐一坐,吹干衣服。” 陈北生转身准备离开,不放心,又交代一句:“你有什么事,可以来第九玩具厂找我,我说话算数。” 张钰青低下头:“你是我在海里救过的第二个男人,要嫁我早嫁了。” 半年前,张钰青的父亲张中平去了最凶险的西群海中央捕鱼,那里的鱼群肥美,鱼贩子给的价高,可几个大浪打过去,就给张中平带去了灭顶之灾,所有渔民都说张中平死了,那时的张钰青还没“傻”,难过了好久,常常会躲在这片暗礁上,默默喊着父亲,希望他的灵魂能找到回家的路。 然后,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晚上,张钰青救了一个浑身是血,被人丢下快艇的年轻男人。 当时张钰青给男子包了头,堵住了出血的地方,一整夜没睡觉,划船了几十里,把昏迷的男子送到一个离了婚,住在孤岛,只靠养蚕为生,出了五服的远房表姐家。 那个表姐也算得上是一个赤脚医生,能看病。 后来,张钰青收到表姐的信,那男人伤到了脑神经,不会说话,也没记忆,连走路都费劲,变成了一个废人。 表姐看他可怜,也能帮她养蚕,一直没赶他走。 …… 临走前,陈北生恭敬的朝她鞠躬:“谢谢你救了我。” 转身,陈北生离开了暗礁,坐上了小船。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哥哥陈北望,就意味着没有办法帮哥哥洗刷冤屈。 如今市里的那帮人,无法无天,拿哥哥当替罪羊,就连身在首都的外公,堂堂一个国资委的退休老厅长、巡视员,也听信了小人谗言,竟也怀疑在海警队当支队长的大外孙,和香江的人勾结,大规模走私汽车和家用电器,卖给内地人。 这让陈北生更加坚定了,要还大哥一个清白。 这边,暗礁上的张钰青,抬头看天,月亮挂在夜空的正中间,马上要涨潮了,海风将她的衣服吹得鼓鼓囊囊。 张钰青的肚子又在叫了,赤脚下水,拿起船上生锈的刀,用刀背,大力的敲打长在暗礁上的生蚝。 生蚝多,一个个的,都有巴掌大小,张钰青来不及撬开吃一个,卖力的干活。 衣摆当兜,装了一兜又一兜,船尾上,装了五十多个大生蚝,张钰青摇着船桨,回到了岸上。 …… 这一晚,张钰青躲在柴房里面,将就睡了一觉,继母和他的儿子都没有回家。 一墙之隔的老单身汉张麻子家,那土坯房很吵,摇床的声音很大,时不时传来女人愉快的呼喊,张钰青抿嘴,在稻草里翻个身,继续睡觉。 早上雾蒙蒙的,张钰青光着脚,去了海边的集市,小贩子,大贩子,都来这边贩海鲜,然后他们再拿去城里兜售。 张钰青的生蚝个大,四分钱一个,五十个换了两块钱。 两块钱,一天两顿饭,足够张钰青吃四天饭。 买了两个芝麻大薄饼,花去了一毛。 又买了三根油条,一杯豆浆,这里花去了两毛。 坐在临时搭建的早餐摊位里头,油乎乎的黑桌子,很脏,张钰青顾不得嫌弃,拿着油条和芝麻饼子一顿狼吞虎咽,真香啊!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呜呜! 这个月,大脑一直混混沌沌的,回去也没饭吃,身上的钱花光,张钰青本来还在发愁。 没承想,从昨天开始头不痛了,身子变得轻松,想到又可以出海捕鱼赚钱,张钰青实在是太开心了。 真好啊,她命不该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