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先喃喃道,“以往的时候,贫道不觉得此举有什么问题。可如今想来,我虽帮他们去除了瘟疫,可却增加了他们的痴心,不知是对是错呢。” 众人默然。 他们如今探讨的无一不是极为深刻的人生道理。 对世人而言,信心同样是一味药,有些人信药效,哪怕药无效,他吃药后都能治疗疾病,有些人成天想着死,哪怕药可以发挥点儿作用,但他吃了却没有效果。 药医不死病说的本是这个道理。 自古到今,中医的药材都是讲求个扶正祛邪,根本而言,还是靠激发身体的免疫来恢复人体的机能。 直到沈约的那个年代,医学界仍旧存在一种现象——缝合伤口是医生做的事情,愈合伤口却是上帝做的事情。 由此可见,人类对自身的运作几乎可说是一无所知! 张继先又说出了人类的一个极大困惑——有些人一定是要大难临头才想着后悔的,这时候为了救他们,就要利用他们的“信心”,真的药水可治病,但没人去喝,可假的符箓之水却让他们趋之若鹜。 第2216节 瘟神 对一个人好的事情,那人却是避若蛇蝎,对那人不好的事情,那人却是趋之若鹜。 很荒谬是不是?可世俗却多是如此。权术能有效的控制世人,更多是看穿了人性的弱点而加以利用。 赵佶更是感慨道,“不错,道长当初若是说要治病救人,我想御医就可做到这点,倒不需烦劳道长动手,可道长说神符入水保佑苍生嘛……那我就认为此事非道长不可了。” 张继先略有无奈道,“贫道近日来倒是多思佛说,想着救人性命,却让其痴迷同样是因缘轮转,只怕还是有些问题,怪不得贫道始终不能解脱。” 若是以往,他自然会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只要救人,骗骗对方也无所谓。可如今却想,我救下一人,此人却由此陷入痴迷,从天子基的角度而言,不过是无用之举罢了。唯独像沈约那般,救人还让对方清醒才是最正确的举动。 但如沈约那般,实在难上加难。 微有凝顿,张继先再道,“贫道听关羽预言,再见京城突发瘟疫,虽算清醒,却还是着了都子俊的道儿,就问他是何种祸事?我等究竟要怎么应对?都子俊说——根据他的预测,吕才人会生下瘟神。嗯,你们应该都知道,吕才人就是赵赛月的娘亲。” 夜星沉皱了下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 沈约喃喃道,“这世上自然没有瘟神……” 他知道古人喜欢将天地间无法解释的现象归于神来掌控,可创世镜证明了,这世上不但没有鬼,还没有神。 不想琴丝道,“那也说不准的,有时候,某个无症状的超级病毒感染体,可以看作是个瘟神。比如说伤寒玛丽。” 知道众人多是不解,琴丝调出伤寒玛丽的解释。那是说有个叫做玛丽的人,从爱尔兰移民到米国,本来是干家政工作的,可发现自己有烹饪天赋,而那时的米国开始注重口舌之欲,于是玛丽决定做厨子赚取更多的薪水,结果她做的菜是好吃,却也是要命的,聘请她的雇主多数感染伤寒死去,后来才发现玛丽虽然没问题,但她一直携带着大量的伤寒杆菌,她本人又不太注重卫生,这才将病菌传染给雇主。那段时间,玛丽可说是富人的噩梦,出于人道,法律不能杀死她,只能囚禁她,最后此人还是没有死于伤寒,而是死于肺炎。 赵佶看到这件事情,赞叹道,“世界真的无奇不有。我自以为见识不差,却不过是如井底之蛙。” 夜星沉却想到,当年鬼丰曾以瘟神面目示人,不知道都子俊是否因为这件往事才编出瘟神的神话。 沈约沉声道,“伤寒玛丽或许算是个瘟神,可赵赛月、赵初月却绝对不算的。”看向影像中那处于昏迷的两个孩童,沈约问了句,“她们为什么会这般模样?” 琴丝皱下眉头,“她们是在经过天子基的洗礼后,变成这个样子。” 沈约沉吟道,“天子基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效果。对于水轻梦,天子基算是锦上添花,对于萧楠而言,天子基更像是炼器。” 夜星沉不由道,“你的想法倒真的是融贯古今,不拘一格。” 天地烘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做铜。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