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女声划破恐惧,将她一把拉出来,道:“姜揽月,跟我走……” 后来世上再无姜揽月。 她更名漱玉留在了元蘅的身边。元府之人都不认得她,这也使得她能有容身之处。 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勤谨本分,就不会给元蘅带来旁的困扰。 元成晖从不关心元蘅,更不关心元蘅身旁的侍从。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地特意唤了漱玉的名字。漱玉再糊涂此刻也该明白了。 被元蘅扯着衣袖离开旧宅后,她忽然再无法挪动一步,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终于还是哭泣出声了。 “对不起……” 元蘅的心软了,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肩:“别哭。” 漱玉泣不成声,许久才道:“我还怪你,为何要服软妥协往启都来。谁知,竟是我拖累你了么……” 清晨的街巷中甚是静寂,哭泣声是那般清晰。 元蘅本不想跟她说这些。 身上背着那样的血仇,这丫头本就容易想太多,让她知道这些只能是负担。可是今日她实在是容忍不了元成晖的再次威胁,才忍不住发作的。 元蘅替她擦拭了泪痕:“你觉得我官至翰林侍读,是被你拖累了,还是因祸得福了?某些人是福星还不自知,在这里哭哭啼啼惹人笑话!” 分明前一刻还在崩溃痛斥元成晖的人,此刻就说笑着哄人开心。 元蘅道:“我认识的姜揽月恣意潇洒,使得一手好刀法,唯独不会哭。” 漱玉答:“可姜揽月死了。” 元蘅轻笑:“姜揽月会堂堂正正地活过来,元蘅也会,我保证。” *** 赤柘部的六公主下嫁西塞,从此北成边境线外两虎狼之国彻底达成结盟,在江朔外形成一道铜墙铁壁,不仅打不动,而且还时常进攻骚扰边关城池,百姓不堪其扰,久而久之便再无人居,即便水草丰茂却只能沦为无人的死城。 因闻澈和梁晋都在江朔,而北成南境的俞州却虚空。赤柘部表面上仍旧在江朔周旋,实则早就与北成南部小国和部落暗通款曲,趁南部虚弱乘势而入。 诸般权宜之后,梁晋还是选择回到自己应当驻守的俞州,便顾不得江朔的困境。 就在朝中之人都觉得局势艰巨,单凭江朔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对抗时,闻澈却以力挽狂澜之势,重新清洗不够严整的江朔军队,组建了一支江朔精骑,足足有两万之众。 原本时日紧促不够准备,谁知开战后却并未惨败,而是将赤柘部再度打得节节败退。 除此之外,为解决粮草运输的官道盗匪横行,军队粮草辎重不足的状况,闻澈特意知会凌州粮草不走官道,而是顺着保原山的山道运输,从而得以解决。 因着此次赤柘部联合甚众,战事持久将近三年。 也就这两年有余,让朝中人对凌王的治军能力刮目相看,才知他原来并非是过往的混账模样。那些等着他客死在江朔的越王党羽未免汗颜。 赤柘部终究支撑不起过久的战事,这两三年慢慢地磨伤他们的战力,终究是比过往与梁晋对战之时还要元气大伤。为了尽快结束这漫长的对战,于宣宁二十三年冬,闻澈亲率所建的精骑深入西塞营地,将他们的王子,赤柘部六公主的夫君给掳了回来,还顺手烧了他们的粮仓。 宣宁二十四年,初春。 虽已入春,但是江朔河面上的冰碴仍旧未化,原本在春夏奔涌不止的河流,如今泥泞滞涩,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闻澈擦着自己的腕带走出营帐之时,天已经大亮了,但是呼吸间仍旧是冰凉不止的风。无论在江朔待了多久,他都无法习惯这里冬春的凛冽的寒风。 抵唇轻咳一声,他将腕带束好,头也没回地开口:“此番回启都,至少要带一千精骑。” 徐舒愣了下,以为他是在说那位月前才捉来的西塞王子,道:“只怕一千不够,万一路上有人截……” 闻澈“嗯”了一声,抚摸着自己的骏马良驹,随手添了草料:“是要防备,但若真有人要截,再带上三千都不够。最好的方式就是,分头回去。我说的一千人,是为了防止回了启都之后,手中无兵会局促,而不是防备半道截人。” “那……” 闻澈道:“今夜,我只带几十亲卫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