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小雪球一弹,看似轻轻一点,雪球却霎时破裂,再次碎成玉霰。 然后落到刚巧蹲在地上捏雪球的焕娘头上,还有她的脖子上。 焕娘冷不防被雪砸到,顿时打了个冷颤,融化的雪水还顺着她的脖颈滑入内里,连她的里衣都被打湿。 裴宜乐还犹自不知,过去给焕娘吹了吹头上落的雪,焕娘气得猛然起身,一下就顶着了裴宜乐凑过来的下巴。 然后趁裴宜乐痛得捂下巴时,扒开他的衣领就往里面塞了一把雪。 “啊——”裴宜乐冷得叫了出来。 焕娘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威胁道:“宁儿在睡觉,你要是敢把他吵醒,我就在大雪天把你扫地出门让你露宿街头。” 裴宜乐只能闭嘴,手上却不停,一把雪就朝焕娘的头上洒去。 焕娘狠狠瞪着他,正要继续反击,院门就被人推开。 还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焕娘又瞪了裴宜乐一眼,这架势除了他们康国公府还有谁,怕不是才过了几日就舍不得,要把他接回去了。 每回来都还要摆个阵仗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三天两头惹着什么人。 “你们怎么进我家都不敲门?”焕娘胡乱拍了拍头上的雪,不满道。 说着又打量了几眼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两个妇人,然后回头问裴宜乐:“这又是你哪个婶娘嫂子?” 裴宜乐也瞪大了眼睛,拿了把伞跑过来和焕娘一起站着,低声道:“这不是我们家的人!” 于是焕娘直接就朝那一群人喊道:“你们进错门了!” 那两个妇人,一个就是方才马车上看着焕娘的,容长脸瘦高个,竖领宝蓝色长袄外罩着件玉色暗折枝花卉织锦披风,抿着嘴有些严肃。 另一个比她稍稍矮些,年轻上几岁,人也微胖,只在豆绿色交领短袄外穿了件妆花缎子比甲,头上倒是戴了个狐皮卧兔,脸若圆盘,眉眼弯弯,看着很是富贵和气。 此刻的焕娘一副嬉闹过后的样子,头发丝上粘着水滴和还未来得及融化成水滴的雪粒,有几缕碎发散了下来,玉绿色对襟袄子和妃色褶裙皆有地方被雪打湿,她从外面回来之后也没有换衣服,裙角的污渍还是方才路上沾到的,看着凌乱不堪。 落到来人的眼中自然是让她们不自觉皱了皱眉。 年轻些的妇人脸上挂着笑,心却“扑通扑通”直跳,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自己却不先开口说话。 瘦高个妇人又仔仔细细地将焕娘从头到脚看了几遍,这样貌再是错不了的。 她做事一向谨慎,这等大事更不敢胡乱说,若是到头来弄错了,不仅她自己出洋相,还让家里都空欢喜一场。 这么多年,老太太的心思她也大概能猜出几分,虽也不干她的事,可她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任由这么着,否则她心里头过不去。 一路急赶着到了老太太房里,又急匆匆地把事情说了,老太太先还没什么话说,只捻着念珠念佛,旁的人就先忍不住了,等到老太太停了手,又立刻都安静下来。 “错不了?”老太太手上的念珠又开始转动。 她上前一步,俯身道:“我看错不了。她出生的时候左臂上有个胎记,一查便知。再没有和咱们家二姑娘那么像的人了!” 崇恭伯府的女儿金贵,统共才序齿了三位,其中的大姑娘在所有人眼里更是几乎等同于夭折。 第65章 焕娘瞪着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家里的一堆人,还不忘撸了一把散下来的鬓发,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突然她发现那个圆脸妇人的眼中好像闪着泪花,却又不肯先说话。 倒是瘦高个的妇人又看了看周遭环境,这才叹了一口气,细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