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她将一切串联起来,便听到身后有一道声音响起:“你终于醒了。” 贺龄音心头一跳,倏地转过身子,看见身后那人时,连嘴唇都抖了起来:“张、张承杭……” 她死也没想到,将她掳来这里的人,竟然是张承杭—— 消失了一年多的张承杭! 自从回北疆后,武铮就没停止搜寻张承杭,最近一次知道他的行踪是在与赫连部落的大战中,而大战之后,张承杭就如同人间蒸发,彻底失去了踪迹,无论派出多少人暗中追查,也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久而久之,她都差点忘了这个人。 “你、你……”贺龄音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可是在这么冷的雪山上,她只穿了两件衣服,眼前还是恨武铮入骨的张承杭,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抖起来,脸也因为又冷又怕而失去血色,变得煞白煞白的。 此刻,雪山之上,只有她和张承杭两个人,张承杭那么恨武铮,多次想杀死她令武铮痛苦,那么……那么她…… “凶多吉少”四个字跃入脑中,贺龄音脸色又白了一分。 张承杭一脸诡笑地看着她:“冷吗?这是在海连山的山顶上,海连山是北疆最有名的山,山上终年积雪,当然会冷的。不过,你很快就不会冷了。” 海连山……贺龄音眼圈红了。 虽然武铮一直没跟自己说过这座雪山的名字,但是他嘴里一直想带自己来看的、北疆很有名的山、积雪终年不化的雪山……应该就是海连山吧。 她还一直没有机会和他一起来看这座山,却……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了。 贺龄音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抱住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说出来的话都冒着白气,带着颤抖:“那芯儿和蕊儿呢?我那两个丫鬟,你没对她们怎么样吧?她们是无辜的,你不就是想杀了我吗?你冲着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别担心,我向来有仇报仇,不爱伤及无辜。你那个好心眼的丫头我留在酒楼了,你那个坏心眼的丫鬟啊……”张承杭慢慢挪动身体,“我替你解决了。” 随着张承杭身体的移动,贺龄音的双目越睁越大,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痛苦。 在张承杭的身后,是蕊儿的尸首…… 蕊儿的脖子上被人割了一刀,伤口处的血因为温度太低而凝固,只留下一道血痕。她面色狰狞,死状惨烈,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不甘,竟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啊——”与自己一起长大的蕊儿就这么死了,死在自己面前,贺龄音抑制不住地嘶声低吼,眼泪迸裂而出,“为什么!为什么啊——” “张承杭你这个畜生!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你不就是想杀了我报复武铮吗?为什么要杀无辜的蕊儿?!”贺龄音挣扎着起身,想扑过去跟张承杭拼了,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站都站不起来。 “别激动。”张承杭居高临下,一脸嘲弄地看着她,“被自己养的白眼狼咬了一口,还反过来给白眼狼哭丧,你这个样子可真是傻到令人发笑。” “什么意思?”贺龄音愤恨地盯着他。 “这个叫蕊儿的丫头看上了武铮,嫉妒你这个将军夫人,想取而代之,所以选择跟我合作,让我把你弄走,她好再度勾.引武铮。没有她的帮忙,我还真没办法把你迷晕了弄上山来。”张承杭看着贺龄音渐渐怔忪的目光,嘴角愉悦地弯了起来,“这么个心术不正的丫头,算什么无辜之人?留着也碍事,我帮你解决了,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我不信!”贺龄音捂住耳朵,“如果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杀她?你坏事做尽,还把黑锅扣给她,你这个无耻畜生!” 张承杭对她骂自己的话浑不在意,此刻的贺龄音在他眼里就是濒死的蚂蚱,再怎么挣扎怒骂都只是愉悦他的表演。 “你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了。”张承杭蹲下来与她平视,欣赏她眼底的痛苦和绝望,“本来我也懒得理她的,只不过她知道我的目的其实是取你性命后,便拼命地扑上来阻止我——你说说看,一个人她分明也想吃牛肉,却不愿杀死牛,只想从牛身上取肉,取了肉还要阻止别人杀牛吃肉,是不是很伪善?这个伪善的丫头哭吼的声音实在太聒噪,打扰我的正事,所以我先送她下去,跟她说‘你对你家小姐若是真的心里有愧,就在黄泉路下等一等,我很快就送你家小姐下去’,她听完这句话,便咽气了,想来此时正在黄泉底下等着你呢。” 贺龄音一边听着,脸上的神色一边慢慢凝固起来,似乎被雪山的雪冻住了似的,脑子里更是嗡嗡一片,乱糟糟的,心里也百感交集,一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