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转身之际,后背上似乎还被扔了个樱桃,她闭了闭眼,仿若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言不发地离开长春宫。 殿内,铜芸有点迟疑:“娘娘,这样会不会不好?” 容昭仪头都没抬,替公主擦着手,对铜芸的问话有点烦,又不是她故意针对,殿内的嬷嬷不也都被砸了么。 铜芸抿唇:“她到底是在御前做事,如果和皇上告状——” 话音未落,就被容昭仪打断,轻描淡写: “她才几岁,懂什么?” 再说,云姒是得有多蠢,才会去向皇上告小公主的状。 铜芸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倏然噤声,小公主年幼顽皮,不懂事,云姒受点委屈也只能受着,难道还要和小公主计较? 这件事中,娘娘却是无辜的。 须臾,容昭仪让嬷嬷将小公主带下去,她看向那半框樱桃,轻眯眸。 她不得不承认铜芸有一点说得对。 “她的确不适合在御前伺候。” 铜芸不解抬头。 容昭仪心底也挺烦躁,她倒宁愿云姒有个位份,她们同在后宫,做什么都方便,但云姒在养心殿伺候,那就是御前的人。 她若是刁难云姒,就是在打御前的脸。 如此一来,哪怕皇上对这种事本来只是有一分看不顺眼,也容易变成三分。 她今日根本没想刁难云姒,小公主一事也只是意外,那日在御书房,是她蓦然撞见那一幕,才有点心气不顺,否则她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小打小闹,不仅伤不着云姒的筋骨,也许还能叫她得了皇上一点怜惜,得不偿失。 杨宝林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容昭仪才不想重蹈覆辙。 后宫的女子很多,皇上也许可以容忍她的一点小心思,却不能叫皇上觉得她蠢,不然总会一点点磨耗皇上对她的好感。 容昭仪有点疲乏地按了按眉眼,她忽然道: “最近杨宝林似乎很安静?” 铜芸:“她被皇上禁足,她倒是想不安静也不行啊。” 容昭仪淡淡勾唇:“她身边不是有个能耐人么?” 铜芸慢半拍才意识到娘娘说的不是雅玲,而是曾经经常帮杨宝林出谋划策的何美人。 铜芸不解地朝娘娘看去,就听娘娘不紧不慢道: “给杨宝林透个消息,就道那日卢才人的死不是意外。” 铜芸惊愕:“众目睽睽,谁都看见是雅玲推的卢才人,皇上也在现场,这应该不会有假。” 容昭仪知道铜芸说得没错,但她总觉得太巧了。 她刚设计让卢才人知道常德义的事情,而且卢才人那几日明显是动了心思,却忽然间丢了性命。 那湖说深也深,说浅也浅,主子和奴才一起掉下去,结果死的却是主子。 云姒平安无事,甚至躲过一劫,最后还去了养心殿伺候。 哪有这么巧的事? 铜芸犹豫:“可是……杨宝林会信么?” “即使她信了,她现在失宠且被禁足,又能做什么?” 容昭仪冷笑:“何美人跟了她那么久,她难道手里一点都没有何美人的把柄?本宫指望的可不是她。” 铜芸还是不解: “娘娘要是猜错了呢?” 容昭仪挑眉:“不是正好?云姒姑娘蒙冤,皇上总得给她点补偿。” 狗咬狗,这两人谁倒霉,她都乐见其成。 能一次性解决云姒最好不过,解决不了,也得让她早点进入后宫,她一直在御前伺候,和皇上朝夕相处,谁知会发生什么。 等云姒几人离开了长春宫,秋媛忍不住看向她: “你……没事吧?” 路元也频频朝她看来,樱桃砸在她额头,溅了点汁水出来,印在她额头上,不止如此,她穿的青色襦裙也沾了点痕迹,不是很多,却是很明显,格格不入。 云姒拿着手帕一点点擦干净脸颊,她垂眸看着手帕上的一点红印,许久,她平静地摇头: “我没事。” 秋媛看着她平静的神情,张口想说什么,半晌却是没说出来。 她忽然想起那日,她告诉云姒,常德义房间中有一张她的画像,云姒也是这般,脸冷了下来,被恶心得够呛,很快却是平静下来,甚至冷静地说,这样也好,倒省了她的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