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谈垣初就立即了然是长春宫出了事。 许顺福犹豫了一下,才低声将常太医说的事禀报了上去。 夜色暗淡,云遮住月色,树影婆娑,许顺福看得很清楚,在他话落的时候,皇上眉眼神色倏然寡淡了下来。 许顺福低垂下头,不敢出声。 他比谁都清楚,皇上愿意处处抬举容昭仪,其中小公主的原因占了有几成。 先帝在时,太后娘娘生下皇上时位份不及三品,他曾有一段时间没被养在太后娘娘膝下,所以,皇上很清楚生母和养母的不同,尤其是生母仍在世的情况下。 所以,皇上对皇嗣的生母向来都很看重。 一旦皇上觉得皇嗣的生母没做到她们该做的,那么,皇上也只会一点点收回原本给予她们的特权。 谈垣初语气冷淡得近乎没有一点情绪: “朕知道了。” 弦月终于从云后探出头,浅淡的月色照下来,照亮谈垣初眼底的薄凉,他轻描淡写地说: “去坤宁宫传朕口谕,给云姒的位份改成四品婕妤。” 她既然分不清轻重,也要和云姒争这一时恩宠,他便顺了她的心意。 往日他觉得她比杨婕妤聪慧,结果却也是愚笨。 皇后半夜收到养心殿送来的口谕,坤宁宫中静了许久,百枝半晌没说出话来,皇后轻飘飘地说: “瞧,只差一点了。”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人分不清她的情绪。 百枝哑声。 ******** 翌日,熹微的晨光透过楹窗,洒在了云姒身上。 云姒蜷在床头,活了这么久,她头一次尝到宿醉的滋味,头有点疼,但云姒最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一点点回拢的记忆。 快要到辰时了。 其实她早醒了,但她不敢睁开眼。 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画面传来,她只恨不得死过一次,她居然吐了谈垣初一身? 云姒头疼欲裂。 是假的吧。——云姒无比希望着。 忽然,殿门被从外推开,嘎吱一声,云姒陡然回神,她浑身僵直,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她闭眼装睡,结果被人一眼识破,来人蓦然挺冷淡地呵了声。 云姒只当没听见。 下一刻,有人掐住她后颈,轻轻地捏了捏:“不醒?” 云姒僵住,她磨蹭地睁开一只眼,偷瞧了眼谈垣初,见他脸上不是很冷,心底松了口气,她转过身,声音透着点轻软: “皇上。” 故意放软的声音,是在撒娇。 谈垣初心底嗤呵了一声,评价是不如昨日。 但谈垣初什么都没说,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结果她眨了眨杏眸,声音呐呐地说: “奴婢头疼……” 她瘪唇,格外无辜,仿佛一点都不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 谈垣初压根不信。 她要是真的不记得,怎么会故意装睡到现在? 谈垣初掐了一把女子的脸颊,细腻光滑,她还乖巧地仰了仰头,将脸送了上来,盼着他消气的模样,心底再多恼意也都跟着只能散了。 谈垣初没好气,改为碰了碰她额头: “还有哪里难受?” 昨日喝了药,加上睡了一夜,好在她那点低烧退了下去。 云姒意识到他消气了,忙忙坐起身,她乖顺地说:“见到皇上,奴婢就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了。” 谈垣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昨日她从养心殿不忿跑出去时的气焰,现在在她身上找不到半点影子,只剩下些许被她竭力隐藏着的心虚。 也只有这时,她才会惯会说一些哄骗人的话。 谈垣初敲了敲她肩膀,忽然风轻云淡地说: “朕要去御书房了。” 今日他有早朝,早朝结束后,他没直接去御书房而是回了养心殿,就是想亲自告诉她这件事。 云姒忙忙站起来,她披了件外衫,忙而不乱道: “那皇上等等奴婢,奴婢这就穿洗漱。”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