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垣初还在产房中,见云姒被折腾得半点都不安生, 不由得一直阴沉着脸,害得嬷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处处都得先替娘娘考虑, 幸亏娘娘各种配合, 才让她们心底松了口气。 等云姒重新躺回床榻上时, 只觉得去掉了半条命, 她疼得脑子都嗡嗡得有点不清醒, 控制不住, 她一手攥着谈垣初的衣袖, 呜咽地哭出了声。 她牙齿都在打颤。 未曾经历过这一场的人听说再多都是徒劳。 见时间差不多了, 几位接生嬷嬷对视了一眼,都有点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人站出来,颤颤巍巍道:“皇上,娘娘即将生产,您该要出去了。” 现时视女子产房为忌讳,一旦看见出血都觉得晦气,她们是不敢留皇上在产房内久留的。 云姒浑身虚汗,隐约听见嬷嬷在请谈垣初出去,仅存的理智让她松开了握住谈垣初衣袖的手。 女子就这般狼狈地躺在床榻上,前路未知,一帘之隔的许顺福听见嬷嬷的话,也赶紧请他出去,谈垣初扫了一圈殿内嬷嬷脸上的惊惧,知道他如果待在这里,只会徒增压力,未必是件好事。 谈垣初握住了手,他弯腰替女子擦掉额头的冷汗,声音不容置喙: “朕要熙修容母子平安。” 殿内倏然一静,只剩下云姒的忍疼哭声,许久,嬷嬷才恭敬应声:“奴婢必当竭尽全力。” 谈垣初最终还是出了产房,临了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女子躺在床榻上,杏眸湿红,仿佛是在望着他,隔着一段距离和水雾,他也看得清她眸底的害怕。 谈垣初下意识地要转身回去,许顺福拦住了他: “皇上,使不得啊!” 产房的门开了又关,谈垣初终于踏出了产房,夜间的冷风一吹,他背后一阵冰凉,谈垣初才骤然发觉,他居然不知何时紧张地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闲庭中站了满当的妃嫔,有皇后坐镇,没有出现一点乱子,在看见皇上紧皱着眉头,恨不得转身再回去时,也只是一片鸦雀无声。 见多了皇上对熙修容的厚爱,再见这一幕,她们都有点麻木。 心底再不是滋味,她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皇后走近了皇上,她被冷风刺激得咳嗽了一声,低声安慰了两声皇上:“熙修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谈垣初堪堪回神,他板平了唇线,脸上不见一点往日的漫不经心。 他站在游廊下,离产房最近的位置,一动未动。 其实闲庭中摆了椅子,但谈垣初看都未看一眼,或许,他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产房内忙个不停,替云姒擦汗的,盯着她的精神劲的,送热水和洗帛巾的,提花帘外有太医在随时等候着,云姒依旧疼得浑身都是汗,她听得清嬷嬷的话,想配合却是配合不了。 意识含糊间,听见嬷嬷喊羊水破了,让她用力。 她攥着身下的锦被,指尖都泛着苍白,脖颈上青筋凸起,修长的脖颈不断后仰,她咬着牙,滚烫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她只觉得下身一阵撕扯般的疼,叫她忍不住哭出声。 她知道哭只是平白浪费力气,但她控制不住。 外间听得见她不停歇的哭声,还有嬷嬷的催促声,秋媛跪坐在娘娘身边,她紧盯着殿内嬷嬷们的动作,不敢有一点疏忽。 她怕有人做手脚。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