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替她诊脉。 小姑娘的指尖垂着,一眼便能看到上头的茧子和道道旧伤痕。 宋初渺是被春燕推搡着坐到床上去的,单手抱膝蜷着,盯着足尖瞧了好一会,便觉不大舒服,想要换个姿势。 幔帐里头的人忽地动了一下,春燕盯得紧,忙趁大夫诊完脉就将宋初渺的手塞回,再把帐子掖严实了。 外人瞧来,是小心护主的举动。 宋承澧不便进,就等在外间。 听过老大夫诊断后,让香梅请他去开方子。 妹妹的身子还是那般的状况,需滋补与静养。 不过这长年积攒下来的亏损,本就是要慢慢调养,急不来的。 宋承澧离开后吩咐,往院子里又送入了不少东西。 春燕瞧瞧这,看看那,欢喜的不得了。 留了几样必要的给那哑姑娘,其余的就都成了她的。 香梅瞧着这些倒是越发不安。 虽说姑娘是这般状况,但老夫人和少爷那似乎并未轻视,若再等到老爷回来,被发现了…… 正想着,便又被春燕催骂着去煎药了。 一整日间,宋初渺脑子也并非总是混沌。 迷糊一阵后,也会清醒一阵。 有时候记忆自个儿在杂杂乱乱的交缠,有时候也会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不知是身子有恙的缘故,还是多年惊惧,在内心深处,时常不敢相信自己已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所以旁人看来,觉得她常常神色恍惚和迟钝。 春燕给她递药的时候,就不知她在想什么。 将泛着热气的药汤抵到了她唇边,有些不耐烦。 “看什么呢,赶紧喝了。” 她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怕这哑巴不吃药,万一再病出个什么好歹来。 叫人察觉了去。 她是贪财恋奢,可也得这哑巴好好的才行,否则也没眼下这种舒坦日子过。 宋初渺闻到药味,苦的。 但她只皱了皱眉头,还是低头吹凉,小小抿了一口。 苦也要喝的。 以前在山里,病了想要碗药,那农妇也不一定会给。 春燕见她小口小口抿,不知一碗要喝到猴年马月去。 失了耐性,凑近将药碗一抬,想要给她灌得快一点。 太烫了。 宋初渺猝不及防被灌了半碗,呛到咳嗽起来,伸手推了出去。 碗被碰翻,热烫的药汁泼了春燕一身。 春燕烫得一声尖叫,脸都黑了。 窜出了火气想撒,却见这哑巴突然把帐子一扯,缩进了床内。 还是听到动静的香梅进来,好不容易劝着扯着骂骂叨叨的春燕出去了。 宋初渺坐在床角,将脸都咳红了,才顺过气来。 虽然时有迷糊。 可她们在欺负她,她知道的。她们拘着她,她也知道的。 想到刚刚那些汤药全泼在了春燕的领口胸前。 宋初渺舔了舔齿间余留的苦味。 唔……泼低了。 …… 春燕被汤药毁了件最爱的衣裳,脖子还烫出了红印。 肚子里淤了气。 之前还与她同席用食的。 这之后,就都吃剩了再给那哑巴端去。 那哑巴虽说又聋又傻,可也是个麻烦的。 平日春燕都打发香梅去看着她。 可一回宋初渺独自在院中走动,一个不留意,竟到了院门附近。 还是香梅及时找见,给拉了回来。 也不知那哑巴是有意无意,索性就连房门都不让出了。 近来天气凉了许多,院内又送进了些床褥和衣裳。 自然,一样都没到宋初渺的手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