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电闪雷鸣,梁小慵坐进车里,潮湿阴冷的氛围让她无由来觉得不安。 她问司机:“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我讲不清,”他回答,“您到医院看了就知道。梁先生通知您,他把这一次处理的决定权全交由您。” 决定? 她不解:“决定什么?” 司机:“是否还要留下丁先生。” 梁小慵睁大眼睛。 她跟梁知成吵了不知道多少次要送走他,怎么忽然在这时松了口? 她怀揣着困惑一路来到医院顶层。 那里一片兵荒马乱。 来回走动的医生与护士,其中还有几个健壮的保安站在紧闭的病房门口。 管家也在其中。 见到她来,跟旁边白大褂的男人耳语两声,上前引她走到门边。 梁小慵:“他怎么了?” “您应该知道,他的父母是在白城地震中去世的。”管家说,“但当时并不是当场死亡,后来也有送去医院抢救,但是伤势太重,十三个小时后宣布死亡。” “那天也是雷暴大雨。” 管家叹了口气:“他可能对那一天有了应激反应,所以……精神其实是有问题的。先生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没有送去检查,导致出现了纰漏,今天才发现。” 梁小慵没耐心听她话里话外的暗示,“把门打开。” “还需要提醒您……” “我爸说了,这次事情全权由我处理。” “……他具有一定攻击性。”管家说,“这也是梁先生想特别提醒您的。” 梁小慵撇嘴:“那就是要让他滚蛋呗。” 前几天白吵了。 这让她有种最终得胜的得意感。 管家说:“只是一个提醒。” 梁小慵哦了一声,站在门口。 管家替她推开门。 屋里的灯光冷白,无由透着昏暗。 里头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地上有一些血迹。 正中央还是那张床。 那张他们一周前欢爱无度的床。 只是现在被折了起来,变成一把宽大的处刑椅。黑色的皮带紧紧拘束着一副清瘦身体的四肢,闪电刺过,泛着沉默而残酷的光。 梁小慵怔在了门口。 “这……” 她后头的话接上一阵震耳欲聋的雷。 椅子上的人突然开始拼命地挣扎、嘶吼,往日平静漠然的表情,溃成狰狞破碎的一片一片。 梁小慵见不得这种情形。 这让她想到影视剧上那些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情节。 她皱起眉:“把他松开。” “梁小姐,病人情绪很不稳定,或许会做出攻击性的……” “把他松开。”梁小慵看向身边的医生,“我爸每年投资几千万,招得是治病救人的医生,不是只会用武力解决的莽夫。传出去,真是要被同行笑掉大牙。” 医生们彼此对视一眼。 刚才讲话的医生走过去,给丁兰时的手臂上注射了一管药剂。 他慢慢平静下来。 黑色的皮带解开,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有胸口在剧烈起伏。 梁小慵走过去:“丁兰时?” 他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 梁小慵伸手想推推他。 手指刚刚触碰到他的肩膀,他倏地抬起头,用力地攥住她的手。 几乎要捏碎腕骨。 他的眼睛在窗外风雨飘摇的昏光下布满血丝,像垂死之人的眼神。 在绝望里挣扎。 梁小慵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想抽出手。 “松开……”她使劲掰,“松……” “医生,医生。”他忽然开口,“你救救他们吧……你救救他们吧。” 梁小慵愣住了。 她看着丁兰时踉踉跄跄地从椅子上翻下来,跪在她的面前。 他的声音发抖:“你救救他们吧,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我不是……” “我不能没有爸爸妈妈,”他失魂似的喃喃,“求求你了,医生,你再试试吧。好人不是有好报吗,他们一定没事的,对不对?” “医生,你为什么不说话?” “医生……” 手上的力道忽地松开。 梁小慵看着他跪在地上,额头一下、一下撞着地面,也沉重地砸在她的心上。 他着魔似的磕着头。 好像心诚就能招来佛祖的瞥视,让脆弱的希冀成真。 “医生,求求你了……救救我爸妈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