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目中,实在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相较之下,受一点冷就不值得说道了。 心里虽这般想,菱月却并不为自己辩解。 “知道姐姐疼我。” 菱月对着红药一笑,那笑容甜甜的。 这会子菱月已经脱下了外穿的一件半旧的大毛衣裳,她上身穿着鹅黄色的绫袄,下面是一条浅红色的棉裙。 简单的衣着,勾勒出曲致的线条。 菱月此刻坐在火炉旁边的一个杌子上。 双手捧着热茶,那杯子在手掌心里缓缓转动。 茶是很热的,一时喝不得,拿来暖手正合适。 火炉里放了姜片,茶杯里有着姜茶的香气。 菱月低头嗅了嗅。 红药看得呆了呆。 她虽然沾顾府的光,识得几个字,论墨水其实肚子里并没有多少,只是觉着好看,好看得像一幅画。 明明对面的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名贵首饰,论衣裳质料放在这富贵的顾府里也算不得什么,更遑论被她拿在手里的那大茶杯子,那么大那么粗一个,跟精致完全不搭边。 炉子是灰扑扑的,杌子也是半新不旧的。 都是下人使的寻常东西,没有半分富贵精致可言。 可就是这样的寒酸,对面的人却依然好看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般。 茶烟淼淼。 大茶杯子在菱月两个手掌心里缓缓转动。 红药的目光移到那双手上。 十根手指都给冻得红彤彤的。 可是即便如此,那柔软的质感、美好的骨相,无一不昭示着这是一双漂亮的手,哪怕眼下被冻红了,也只是更惹人怜惜罢了。 红药比菱月年长几岁。 当年第一眼见到这个小姑娘,她就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 当时她就觉得,在顾府这样的温柔富贵乡里,这样的美貌是不会给埋没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这样的认知也就越发深刻。 红药不由得就搬了杌子,在菱月身边坐下来。 明明屋子里只她们两个人,红药还是下意识地往房门处张望了一眼。 房门闭得紧紧的,连同外面的大厚棉毡子一起,把寒意都关在外面。 就听红药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今天真不该出去这一趟,你走了之后,七爷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来着。” 七爷是老太太的孙辈。 这位爷能力出众,别看年纪轻轻的,还不足三十岁,实是位简在帝心的能臣。 一年半前被封为副使,奉皇命带队护送公主和亲远番,前不久回朝复命,皇帝十分满意,给顾府赐下许多赏赐,阖府上下与有荣焉,七爷本人更是连升两级,如今年纪轻轻,已经官至三品,可谓前程远大。 七爷从小是在老太太跟前养大的,祖孙关系亲厚。 这位七爷样样得意,唯有婚姻一事并不顺遂。 七爷虽然成亲多年,膝下却没有儿子,妻子方氏身子又不好,须得长年在外养病,偏这位爷和其他寻常爷们又不一样,于男女之道上素来淡漠,这种状况,让老太太如何放心得下。 七爷回来不久,就有风声传出来,说老太太要在众丫鬟里挑选一人,送去服侍七爷。 炉子的火光映红了红药的脸。 对红药这话,菱月并无多少反应。 她拿起火钩子拨了拨火,火势旺起来,发生“哔啵”的声响。 就着这响声,菱月一手托腮,安静地望向红药。 她注意到,红药的眉眼都重新描画过,嘴唇上的口脂很鲜艳,显然是新涂的。 一般来说,到了这个时辰,早上化的妆面都该是半残了的。 菱月心想,看来红药姐姐也动了心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