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站定了。 菱月对着顾七盈盈一福身:“七爷。” 顾七垂眸看她。 她显然是匆忙起来的,一头乌鸦鸦的发髻梳得松散,发髻上也别无他物,匆忙之间似乎来不及插上簪钗之类,一张清水脸儿,脂粉未施,少了几分人工雕琢的痕迹,多了几分天质自然的触感,乌眸樱唇,天然的美貌。 顾七负手而立,开口询问:“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 菱月一张鹅蛋脸慢慢低了下去,好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她有点不好意思,菱月眉眼低垂,慢慢地回答道:“七爷早早地就起了,妾身怎么敢惫懒。今日妾身起的还是晚了,以后一定早起,好服侍七爷。” 顾七心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其实每日早起是顾七多年来的习惯,并不觉得辛苦,身边丫鬟婆子一堆,也不缺人服侍,一切都很习惯。 顾七有心想让菱月多睡一会儿,他想说不用,话都到了嘴边,到底咽下去了。 顾七其实也是一时不惯,这种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的感觉。 说起来,对方既是他的妾室,在这些起居之事上服侍于他也份属应当。 顾七便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他还得去参加早朝,不便多耽搁,顾七转身欲走。 “七爷……”顾七刚走两步,忽然又听见菱月在后头叫他,那声音怯生生的。 菱月刚才虽说羞涩,声音也并不这样,顾七听出不同来,他停下脚步,眉梢眼角带上一点疑惑,回过头去。 菱月双眼漫上了一层水雾,她只抬头看了顾七一眼就垂下头去,单薄的身子立在那里,是一种泫然欲泣的感觉。 天光未晞的庭院里泛着清寒,顾七站住脚,看到她低着头怯怯地问道:“昨晚,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七爷不高兴了?” 瓷白的手指紧张地抠着裙子,怯生生的样子,是十足的不安。 顾七恍然。 是他疏忽了。 顾七一时难以就走,虽说前头的早朝还在无声地催促。 清寒的夜幕中,顾七到底是重新折了回来,他重新在菱月面前站定了,口吻温和地道:“不要胡思乱想,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菱月只是低头不语。 顾七只能看到她乌鸦鸦的发顶。 夜风拂过人的衣裳,窸窣作响。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这是一种无声的询问,催促着他告诉她,昨晚洞房花烛,他却忽然离去的缘故。 顾七一张贵气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他很难告诉她,他离开,是因为她太紧张了,这样的回答,好像又把过错推到了她身上,顾七并不愿意这样。 洞房花烛之夜,对一个女子来说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既然她还没有准备好,那他愿意给她时间。 他不愿意这样匆匆忙忙地占有了她,这样没有美感的事情,不符合顾七的处世原则,也有损他的骄傲。 这些话,顾七既不会,也不方便讲给菱月听,最后顾七只是温声道:“我已经吩咐下去,昨晚的事情谁也不许私下议论,更不许传出这个院子。你放心,我的话他们不敢违背。” 菱月没有问出自己想知道的,倒是意外得知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消息。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足以让菱月放下一半的心。 昨晚洞房花烛,七爷却忽然离去,让菱月心生不安的,一则是这件事本身,二则也是担忧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顾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