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年轻美貌,一放出来,真是什么狂蜂浪蝶都要往上扑的。 菱月嘟了嘟嘴,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二奶奶的娘家人?” 二奶奶娘家正是姓崔,那个崔十又称呼七爷姻兄,故此菱月才有此一问。 顾七点点头:“他是二奶奶的胞弟。” 菱月“啊”了一声,原来还是二奶奶的同胞兄弟,菱月暗道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一个个都让人喜欢不起来呢。 中午在普觉寺用了斋饭,下午走马观花地在各个庙宇里转了转,也略拜了拜,菱月主要是想看看各个庙宇里雕刻的神像有什么不同。 临走之前,菱月央着七爷又去了一趟后山,这一回,菱月摘下两片小小的枫叶,好带回去做个纪念。 顾七嘴角含笑,她这般有朝气,顾七是乐见她如此的。 回到顾府,一晃又是许多日子过去,七姑娘一直住在绿玉山庄陪着她母亲,七爷又几番请了太医去给七奶奶看病,到得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落下的时候,菱月听说七奶奶的病情有所好转,似乎慢慢稳定了下来,这对西厢房来说是件大好事,绿波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几场大雪过去,转眼就到年关,七奶奶身子既然没有大碍,按照惯例,还是要接回府里一家人团团圆圆一起过年的。 这一日,菱月进来正房,隔着屏风听见七爷在说话:“你去同大奶奶说一声,让她派人收拾出来一个院子,回头给七奶奶住。附近的翠风院不是空置着,我看那处院子就不错。如今院子里添了新人,也省得她回来住得不舒服。” 隆冬时节,就好像有人给菱月兜头来了一盆冷水似的,菱月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晴叶从屏风后转出来,见菱月在此处,晴叶不由惊诧,菱月未置一词,只举步朝屏风后头走去,顾七看到她似乎有一点惊讶,问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是想知道他刚才的话有没有被她听见吧,菱月心里一哂。 屋子里生着地龙,暖和得很,菱月把外穿的大衣裳褪下来,她上头穿着一件绣花的比甲夹袄,边上一圈绒绒的白毛,又暖和又好看,下面是一件甘石粉的素裙,裙摆上错落着绣着枫叶的纹样,很是别致,让人想起秋日里两人去普觉寺后山上赏枫叶的情景。 顾七眸光柔和,他向来很喜欢她这种巧思。 菱月在顾七身边坐下来,柔声道:“妾身也是刚进来,正好听见七爷交代晴叶姐姐,让给奶奶新收拾一个院子来住。要论七爷的心,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法子怕是不妥当。七爷既担心奶奶住得不舒服,那要搬出去也是妾身搬出去住,岂有劳动奶奶的道理?奶奶好容易回到家里来,能和七爷夫妻团聚,若是不能回到自个儿原来的屋子里,反倒要去住别处,心里该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呢。依我看,这万万使不得。七爷无需考虑妾身,妾身住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七爷高兴,奶奶高兴,妾身也就心满意足了。” 顾七看着菱月。 她形容温柔,言辞得体而乖巧,神情间并不见勉强之色。 几次涉及七奶奶,她都是这般懂事,从不见她有一点醋意。 顾七眼中笑意渐淡,眉眼不觉冷了下来。 他冷淡道:“这件事我自有考量,你无需多言。” 他的神情和口吻一样冷漠,整个人忽然有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菱月都不记得他上次这般对她,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一向待她温和,结果涉及到七奶奶,就突然这般么? 可是她又说什么了,她说的还不都是好话,他担心七奶奶受委屈,她就体人意地把地方让出来,省得她呆在此处,碍了七奶奶的眼,反正她本就是下人丫鬟的出身,七奶奶是千金贵体,又是他的发妻,论身份自与她不同,要有委屈,自然是她来受着。 她就是这样退让,却也不能让他满意么? 菱月心里滋味难言,她扯着手里的帕子,眉眼垂下去,慢慢应了一声“是”。 第6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