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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四个,更别谈巴掌大的油罐盐罐,海珠要把用不上的扔了,冬珠还舍不得。

    “这个罐子只是柄手断了,其他还好好的,还能装米装面。”冬珠夺下一个陶罐,选出另一个裂了口的大肚瓦罐说:“这个能用来煮蛤蜊和蚬子,那些东西比较脏……这个瓢还是好的,就是旧了点,还能用。”

    姐妹俩一个要扔一个要留,泥瓦匠在一旁看了都觉得好笑,他跟海珠说:“你妹子还挺节俭持家的,是个会过日子的。”

    “破烂就是越攒越多,越积越破。”做灶厨的石屋收拾干净了,里面空旷许多。海珠站在里面比划了下,按她设想的,缠好锅灶后只留一个煲汤的灶口,其他的都推了,屋里会顺眼许多,做饭转身也不绊脚。

    既然冬珠舍不得扔那些破陶烂罐,海珠就从河底挖了淤泥填在罐子,挖了野蒜野葱种进去,还沿着墙角种了一排野花。

    “噘嘴做什么?你留着是为了用,我这不就用上了?”海珠冲冬珠得意一笑,拍拍手说:“以后它们就交给你照顾了,别给养死了。”

    冬珠无话可说。

    海珠趁这个机会把家里好好拾掇拾掇,天气好她把衣箱都搬了出来,院子里灰大,她就搭了杆子在门外的空地上晒衣裳。

    风平前两年穿小的衣裳她都择了出来,之前攒着是为了给小弟潮生穿,如今潮生离了家不缺衣裳了,她就拿去给潮平穿。至于她跟冬珠以前的旧衣裳,还有她娘留下的几件棉衣,海珠都没留,送给了村里没爹没娘的丫头。

    “不穿的旧衣裳还能拆了做鞋。”冬珠嘀咕。

    “衣裳买新的,鞋也买新的。”海珠翻出去年冬天的棉衣在她身上比量,摸着下巴说:“袖子短了,给五堂叔家的小蝶吧。”

    冬珠舍不得,“我就穿了半个月,还没洗过呢。”

    “颜色老气了,我们明天去扯花布做花袄。”海珠叹气,这丫头太过懂事了,还有点抠搜,明知道家里不缺银子她也舍不得花。她摸摸冬珠的发顶,说:“我妹妹长得好,适合穿颜色鲜艳的衣裳。”

    冬珠有点不好意思地鼓起腮帮子,看着靛青色的小袄还有些犹豫,“可是这是娘给我做的,今年就没了。”

    不合身的衣裳该扔,无用的惋惜也该遗忘,会给人带来低落情绪的东西不值得再留。海珠毫不犹豫的把青色薄袄扔进不要的衣堆里,说:“又不是跟娘不见面了,等明年你见着她了,你就问她要件合身的新衣裳,你要一件她给你做两件。”

    冬珠想想那个场面,心情极好地莞尔一笑,她不再想七想八,主动把不合身不喜欢的衣裳择出来给玩得好的小姐妹送去。

    海珠选了一通就给姐弟三个每人各留两身换洗的衣裳,其他的都拿去送人。旧床单和旧褥子拿去给她奶,齐二叔之前行动不便,糟污了好几条被褥,这些拿去正好可以把脏臭的棉絮换下来扔了。

    缠灶砌烟囱花了两天的时间,重搭屋顶又耗了两天,修补另外三间房的屋顶就简单了,半天不要就完工了。

    海珠给泥瓦匠结了工钱,把他送去码头,她去布庄把订的被褥和床单装筐拎到船上。她多买了几丈荷粉色和淡黄色的棉布,打算把隔壁的两间房装扮一下,她想跟冬珠和风平分房睡觉了。

    齐父生前睡的卧房从齐母改嫁后就落了锁,担心冬珠和风平睡过来夜里会哭,海珠决定她搬过来住。之前姐弟三个同住的石屋留给风平住,她用棉线比量尺寸,剪了淡黄色的棉布当墙布挂上去,一整面墙上了色,屋里顿时亮了三分。

    冬珠的卧房同样布置,就是黄色的墙布换成荷粉色,床上的床单和薄被是她最爱的天蓝色,海珠请绣娘在被单和床单上绣了花朵、蝴蝶。

    这么一布置,青石墙带来的沉闷和压抑散去,屋里温馨许多。

    冬珠和风平回来看到,激动得又叫又跳,当场脱了鞋脱了衣裳爬上去打滚,海珠刚提出要分房睡,两个小的马不停蹄的去搬东西。

    海珠把剩下的布分给喜不自胜的两人,“自己的屋自己布置,脏了乱了也是自己收拾。”

    冬珠和风平满口答应,冬珠朝正中的卧房里瞅,“姐,你的屋是什么样?”

    “还是原样,要不要进去看看?”

    冬珠下意识后退一步,最开始她是不愿意进去,不进去就能幻想她爹还在里面,时间久了她就有点怕,她见过他死后的样子。

    海珠推开了门,靠墙的木床擦去了灰,屋顶的蜘蛛网也扫去了,她过去把新买的褥子铺床上,石黛色的床单,杏黄偏白的被面,很安静的颜色。

    屋里她还没想好怎么布置,先从院中掐了束野花掺着绿草茎插在瓦罐里放在床头的桌上。

    石屋收拾了几天大变模样,黯淡的光影褪去,墙边的野花似乎驱散了角角落落发霉腐朽的味道,人住着舒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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