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开, 海珠抓起喷墨的乌贼丢进桶里,顺带再舀桶海水倒进去,她不时伸手进去搅动一二, 它们把墨吐干净了, 下锅煮的时候就不会煮出一锅黑汤。 快晌午了,海湾里停泊着少许渔船, 渔夫拎着活鱼在码头摆摊叫卖, 离码头近,撒网捞起来的鱼上岸了还是活的。 张掌柜一直守在码头就是为了等海珠,几乎是她刚露头, 他就冲过去了, 挥着双手冲跟来抢货的人说:“不用等了,海珠有多少东西都是优先卖给我, 多少货我都能吃下。” 没人听他的,甚至还暗中下黑手,合力把张掌柜挤走,让他这个贪心鬼在后面蹦哒。 “大侄女,你这章鱼卖我七八上十斤。” “海珠,章鱼和鱿鱼什么的卖我一二十斤。” “这几只螃蟹不错,螃蟹我要了。” “海珠,海珠,我在这儿。”张掌柜被眼前的这些人气得半死,眼瞅着被拦着挤不进去,他直接穿鞋下水了,涉着半腿深的水走到人前,不等看清鱼获先开口:“海珠,你有多少要卖的我都买下,不用卖给其他人。”不争馒头争口气,他买回去了就是烂了扔了,也不让这帮龟孙如意。 海珠跳下船砸船锚,她不掺和这帮子生意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倒了桶里的海水,她一手提个桶踩水上岸。 又有三艘渔船回来,这帮堵着海珠的生意人散开,张掌柜得意的跟着海珠走,他探头往桶里瞅,“母章鱼有籽了,还是活的,清水煮了沾酱沾醋就极好吃。海珠啊,你现在也来不及开食肆招揽客人了,不如全卖给我,放到晚上都死了就腥了,忒糟蹋东西。” “老规矩,分你一半。”海珠偏头看他,“你是回食肆还是在码头继续等?” 眼瞅着争取不来更多,张掌柜停了脚步,让她把鱼获送到食肆里,“送鸡鸭猪的商船快来了,我还要守在这儿清货。” 海珠点头,两手拎着水桶直溜溜往街上去。 带籽的章鱼和鱿鱼分九贝食肆一半,螃蟹和海螺也是如此,仅有的两条海鱼和一捧鲍鱼,海珠选择自己带回家。 她的手臂沾染了墨汁,手上和胳膊上黑漆漆的,街上路过的人见了对她笑。 路过酒馆,海珠想起之前买的一坛黄酒不剩多少了,她朝伙计吆喝一声:“给我送两坛黄酒过去。” “好嘞。” 她前脚到家,后脚伙计就挑来两坛酒,酒坛子用绳子捆绑着,挂在铁钩上很是稳当。 “六两银子给你。”冬珠拿银子出来,手上拿了串钥匙,说:“劳你帮我挑到这边的院子里。” 海珠到家就洗头洗澡,午饭做白灼章鱼和蒸海鱼螃蟹,只要会烧火就会做,完全不用她动手。 “吃饭了。”齐阿奶等海珠收了动作才喊她,“跟谁学的?看着挺像那回事。” “穆大夫教的,我去府城他看到我还问起了二叔。”海珠进屋端饭,“我三叔好像还没回来?” “不用等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他留饭留菜了。” 章鱼和鱿鱼抠去了牙就整个放在水里煮,水开了丢进去,加勺酒加几片姜,小火慢煮两滚就捞出来,将将烫熟,章鱼肉嫩的很,汁水也没煮出来。 潮平和齐二叔直接用手拿着吃,他们父子俩共用一碟油酱。 海珠见潮平两手拽着章鱼的触足吃得满足,她挟一个鼓鼓的章鱼也拿着手里咬,一口咬破章鱼头,肉里的汁水和腔里的籽一齐喷了出来。她连忙吸汁,鲜甜的滋味一路从舌尖滑进喉咙里。 “新鲜的时候下锅煮最好吃,腥味淡。”齐阿奶满足地裹着一口章鱼籽在嘴里嚼,颗颗饱满,鲜味十足。她又咬口章鱼肉,肉又嫩又弹,鲜甜的汁水混着酱油的咸味,她不时吁口气。 海珠咬着嚼劲十足的触足看着她,问:“吃饭就吃饭,你支支吾吾发出声音是怎么回事?” “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吃活的带籽的章鱼,可惜了,我这口牙不中用。”齐阿奶吃完一个章鱼就不吃了,筷子移向了蒸鱼。 海珠沉默了片刻,拿刀切了几个章鱼把籽挤给她,章鱼煮熟了是淡粉色,籽是更清浅的粉,浇上酱油就成了棕黑色,铺在米饭上拌开,又成了赤黄色。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