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当然,要不是老头的人说你来了,我才不回去。”沈遂把船锚抛给杜小五,走上码头压低了声音说:“走走走,快带我回去,馋死我了,今晚可要多吃点。” 韩霁:…… 海珠狂笑,“往后你就指望着韩霁过来打牙祭了。” “好兄弟,没事多过来走走。”沈遂拍上韩霁的肩膀。 韩霁默然。 借着他在的这两天,沈遂早中晚都回家吃饭,韩霁的船上前脚离开,他也马不停蹄拎着两只烤鸡回了海岛。 “贼头子!”沈母听说他跑了,恨恨地骂一声。 “娘,我看六弟跟海珠的关系挺好。”沈大嫂试探着开口。 “我问过他,他说不行。”沈母揉额头,不欲多说,“这事别再提。” * “大姐,春生家的猫生崽了。”风平跑回来说,“我去看了,两只花的,一只灰的,还一只白的。” “你跟你二姐商量,看要两只什么色的。”海珠扯下晾晒的衣裳,手背上突然一凉,她抬头望天,没有鸟路过撒尿。 “下雨了。”风平摸了下额头。 “快把鞋子收进来。”海珠抱着衣裳回屋,一进一出雨势就大了。 落下来的雨还是热的,地上的暑气被激了起来,院子里又湿又热,海珠拉开木门用石头堵着散气。 齐阿奶和贝娘推着齐二叔回来,后面还跟着颠颠跑的潮平,四个人身上都淋湿了。 “这鬼天气,雨说下就下。”齐老三拥着贝娘跑进来,他拿起伞去巷子头接冬珠回来。 走在外面的人俱是缩着肩往家跑,天上打起响雷时,行人的脚步迈得更快。 此时韩霁刚回到府城的码头,他淋着雨骑马回将军府,走进大门看正厅的桌上放着明黄色的圣旨,他抓个奴仆问,才知道在一个时辰前,朝廷的天使来了。 他挥退奴仆拿起圣旨看,看到最后脸色变得冷硬,他攥着圣旨大步往后院去。 韩提督正在书房收拾东西,门被推开,他回头望一眼,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等不到你回来就要走了。” “你答应了?”韩霁冷声问。 “这是圣旨,是皇命,抗旨是要屠全家的。”韩提督短促地笑了一声,“能再去西北,我也如愿了。” 韩霁沉默下来,韩提督收拾东西的动作也不停,书房里只余轻微的脚步声,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你为了打消皇上对你的怀疑已经自断半臂了,何必再领命冒险?你再去西北领军抗敌,败了,你没命回京都,胜了,朝廷上的人更容不下你。”韩霁搓着手指,试图让冰冷的身体有些许热意,他继续说:“我大哥已经死在西北战场上了……你该避其锋芒不作为了,声名再盛,我们家的人活不长。” “西北有数万百姓,还有数十万将士,若是这场仗胜了,千家万户能得以保全。”韩提督走到韩霁面前,他拍着儿子的肩说:“官场肮脏,但百姓无辜,我且可偷生,但到死都是徒活。我们祖上以军功起家,我在西北的战场上出生,若是明天会死,我宁愿死在西北的战场上。” “我不愿意偷生,我宁愿少活十年二十年,死也要壮烈地死,清清白白地死。”他望着门外的雨幕,说:“这番前往西北,你就不用去了,你继续守着广南这片海。” 韩霁沉默,他的呼吸轻到几不可闻,手指发抖,嗓子发紧,说出的话嘶哑难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