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垂首道:“陛下,安国公昨日已举家南迁,国公府被金吾卫封禁收回了。” 姬瑶怅然颔首:“如此结局,全是安国公咎由自取,朕已经给他几分薄面了。” “陛下宽宥。” 在已成定局的事上,江言一向不会纠缠,话锋一转道:“这两日和吐蕃使团的谈判不太顺利,吐蕃新赞普达缇上位,态度极其强硬,想要缩减一半的岁供,我朝不应,他们便借故不再谈判,一时陷入了僵局。” 姬瑶闻言,面色不愉。 外邦之中,唯数吐蕃最会作妖,表面和盛朝心连心,背后偷偷玩脑筋。 这新上位的赞普,达缇,姬瑶有些印象,六年前就跟他见过面。那时达缇意气风发,率领使团来访长安,向先皇请婚,想要跟她定下婚约,确保两邦长期太平。 姬瑶是先皇的掌心娇,先皇自是不允她外嫁,达缇便借故不谈岁供之事,以此相逼。 两方僵持了许久,这让年仅十岁的姬瑶勃然大怒,跑到驿馆怒骂达缇不要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后来不知怎么的,达缇在长安竟然玩断了一条腿,很快放弃了请婚,一瘸一拐的回了吐蕃,岁供照付。 如今率领吐蕃使团的是达缇的弟弟,朗仆野,手段跟他如出一辙,明明没什么实力,还要在强者面前反复试探,难怪这些年吐蕃一直停滞不前…… “这郎仆野为人彪悍粗鄙,谈判时总会对我朝官员出言不逊,这会倒好,躲到驿馆里不出来了,看似要磨磨我们的性子。”江言忿忿不平:“也不知宣平侯到底生的哪门子的病,年纪轻轻,这么多天不来朝,对吐蕃谈判之事不闻不问,老臣怎么找都找不到人,委实不成体统!” 说起秦瑨,江言满腹怒气,喋喋不休他数落一遍。 姬瑶轻瞥一眼不远处的幔帐,尴尬的笑笑:“可是太傅,秦瑨只负责使团的接待,谈判这件事是交由你负责的,你找他干嘛?” 自打五年前,秦瑨便全权负责接洽吐蕃使团,然而今年重开春闱之事交予他负责,姬瑶怕太傅闲下来闹情绪,就将和吐蕃谈判这件事分交出去,也算缓解一下秦瑨的压力。 面对姬瑶的质疑,江言皱纹横生的脸上窘态频出:“老臣带的那些官员,完全震不住吐蕃人,这事还得宣平侯来。” 姬瑶明白了,太傅来这一趟是想让她给秦瑨一些压力,让他尽快回朝。 冷不丁的,姬瑶有些失落,嗫嗫道:“朕知道了,太傅回去等着吧。” 江言一听,肩上的重担立马轻了不少,垂首道:“多谢陛下,老臣先行告退。” 江言前脚刚离开大殿,秦瑨后脚就出来了,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忿忿道:“江言这老匹夫真是损,但凡遇到脏活累活都会想到我,如此也就算了,用着我,嘴里还得骂着我!” 这两人的矛盾不是一日两日,姬瑶夹在中间,甚是无奈。 “好啦,太傅这两年是有些老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姬瑶挽住秦瑨的胳膊,撒娇的晃了晃:“朕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你就去一趟吧。” 饶是不想分离,但此时涉及邦交,容不得她任性。 秦瑨亦是了然,只得悻悻埋住心头的不舍,跟这段黄粱美梦般的日子道别。 “我去。”他牵起姬瑶的手,放在唇畔轻轻一吻,“晚上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休息好,身体方才能好。” “嗯,朕知道了……” 姬瑶缠上秦瑨的眼神,心里突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