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过门而出,吱呀一声,极为轻巧地合上了最后一丝门扉,窗外夜风乍起,穿过尚未合拢的窗棂,悠然卷过书案的几张字画,轻轻撩起半面朦胧的纸影,雩岑忍不住应声回眸绕至案前,发现竟是一副尚未完工的夜畔江影图。 回至之前,她想起璟书离开前低声与她嘱咐的不要随意出门,雩岑心里虽急,倒也只能尽量安静如鸡的呆在屋内,不若怕是她擅自行动弄出些什么幺蛾子,连坐难免不是包庇的璟书,两人萍水相逢,男人可如此冒险帮她一把已属尽心,左不能再多给对方添事端了。 ………… 木质房间隔音不好,兰璟微蹙着眉,紧抓着璟书拐进了最尽一间阴暗的杂物室后,方才将他的手腕放开,抬手摸索着点亮了桌上探明的小烛。 明光乍起,填充了一室的光,暖意融融的打在璟书的面上,男人一路神色淡淡,倒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刻起,就知晓这番将要来临的对话。 “你可真是…糊涂!”薄唇红脂,衣角处似还带着几分初春的夜寒,一副深夜方归的模样,明明浅施粉面,眉描青黛,却毫不女气,衬上粉色长袍,在不断晃动的烛光下愈发明艳动人,然此刻兰锦的脸都气到纠在一处,像张被揉皱的美人面,见对方这副淡定模样,更是气得背着手左右在屋内走了几步,扬声又怪罪道:“我那日便劝你,路上的可怜人多了你又如何帮得完,你还是硬卯着将周老板予你的簪子送了,还搭上件披风不说,也没落人家个谢谢…….” “如今…如今可好了罢!那小叫花子找上门来,想吸你一辈子的血,若你不应,怕是明日就在南风馆前哭天喊地,扰了生意不说,你可忘了那时秋水阁的事了?……一个小叫花子,碰瓷不成便到处造谣,结果越闹越大,到最后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官府不得不插手,一番基业活生生给一个乞丐毁了!还是你觉得,我们这的勾当又比那秋水阁,干净了多少?” “况且那个花白面告诉我时我就觉得不对,你怎会轻易将人迎了又送走,果真一查你还是偷偷将人留了,怎得?…你又要做几回的老好人?!” “兰锦,此事不同。”被哑言数落半晌的男人抬眸,终于看着气急暴跳的人影定定回道:“她此番……她不是那样的人。” “那又怎样!…左不过还不是认得你是这里的红牌,再一路跟着故意想来与你装可怜要钱!…如若不给便是……” “她来找灵娘。” 璟书不轻不重的嗓音一落,整个屋子顿时寂静。 “……..” 兰锦一晌失言,小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她来此地,找的便是韩灵娘。” “……那也不该找到这来,”兰锦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这暗里的老板,即使整个楼内,连那个花白脸都不知,她又怎知……” “莫不是官府暗派来的奸细?”男人思顿片刻,突而像是疯了般,欲将璟书携着往外推,“这件事不能声张…!若是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