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 “我?…” 雩岑依旧摆摆手推脱,颇为丢脸地不好意思道:“那个…我没带钱,你们这价格挺贵罢…我怕是付不起……” “既是有缘之人,这雪顶寒翠请一杯也无妨。” 哪知内里之人突而扬声道,继而便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从背对着她的摇椅上起身,绕过屏风后消失了,雩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还是难却盛情颇为束手束脚地进了店,就连之后捧起那个看着就很贵很贵的茶盏时也轻手轻脚地,过度紧张之下第一口竟是没品出什么味道,再喝到第二口时,才觉眼前猛似清风翠山环绕,雪顶山间,蕴出几分初吐嫩芽的露珠芳馨来。 “当真是好茶!” 小姑娘捧着茶杯情不自禁地发出乡巴佬般地称赞,三下两下不顾烫地喝尽后,这才侧眸向屏风那张望了一眼,低声向着旁侧依旧脸色温和的小厮打听道: “这茶可不便宜罢?…至少也得值个百八十两的。” “只可惜……” 她突而想起某个娇生惯养、来了人界后却只能喝松叶煮水的天帝陛下,想着便知零随平日喝的茶定要比她如今喝的还要好上许多,没想到如今沦落至此,从前尚不觉得男人有多可怜,雩岑现下品了,却是觉得若是她喝惯了这种好茶,那种松针烹茶的简陋恐怕苦涩得难以下咽。 “一两千金。”小厮方一脱言,雩岑便险些吓得把手中的茶碗都给扔出去。 “千千千…千金???!!!” “自是。”小厮微笑着颌了颌首,“但也是常年有市无价罢了,姑娘此来,方还是缘分。” 虽然知道尚有些产量极低的茶价格炒得虚高,雩岑此刻却还是有种想把茶碗里的茶直接嚼一嚼全部吞下去的冲动。 什么家庭啊!这种茶叶还用来泡,烧香供起来不好吗!!! 雩岑恍然间,只觉自己方才喝下去一整个偌大的宅院。 嘶—— 钱包疼。 在抖着手三番四次确认了多遍这真的不要钱之后,雩岑几乎是飞也似的逃离了看似不起眼的茶馆,小小的红木匾额上透着低调的奢华,其上二字却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不像是平日用来卖茶的小店会取的—— ‘清君’ 清君?清君。 倒当真是若那个始终未露正脸的老板一般奇奇怪怪的。 雩岑魂不守舍地一路走着,又想着也许是某个低调的富豪闲来无事随便开的用来打发时间的小店也说不定,可如此请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喝如此贵的茶叶,恐怕也是个败家爷们。 至于她认识的另一个败家爷们,不久前还一掷万银,给她买了根完全看不出有这么贵的簪子。 钱不要真的可以捐掉啊! 这他娘的也太乱花了! 雩岑低着头只顾埋首走路,头一回觉得自己大概有了些许仇富的心里,其实细细想来某个帝君也富得没边,明明近在咫尺却完全与她无关,思绪翻滚间,却猛然撞进一人的胸膛,小姑娘赶忙抬首道歉,却见到了一张颇为熟悉地、黑得没边的臭脸。 ………… 茶馆内,一道石青身影不紧不慢地背着手从屏风后绕出,望着雩岑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桌沿边方才男人手边所泡的雪顶寒翠已浅浅凉了个透彻,却依旧抵不住其不断散出的馥郁清香。 “公子您……” 温和泛笑的小厮恢复平静的面容,颇为敬重地向那道身影行了一礼后,却难得地欲言又止。 “怎么?” “一个路人而已,您又何必浪费这等好茶…...” “不。” 琥珀色的眸内蕴出满满的探究之意,嘴角却勾起一抹浅笑,背着手依旧看着外头空无一人的街道,像是回答身旁小厮的疑问,又像是喃喃自语: “知是故人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