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了行了,这么好的小赵,别让姑娘真寒了心。” 孟惟悉是从应酬局上下来的,这是他第二轮酒,人已经醉呼得不行,心烦意乱只觉啰嗦,“我们两口子的事情外人别多嘴。” 傲娇,得,真傲娇。 赵西音的电话一遍又一遍,终于不再响起。 这晚北京罕见暴雨,甜水园街这边水都溢过了鞋面。赵西音举着手机左顾右盼,哭得雨泪满面。十分钟前医院来电话,说奶奶心脏骤停过一次,人是不太行了。 赵西音打不着车,最后的那点托付之心也付诸东流。她伤心又无望,哭着在暴雨里狂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一辆黑色大车用车灯晃她。 周启深靠边横停,很快从驾驶位下车,他从后座拿了一把伞,撑在赵西音头上,一脸诧异,“怎么了这是?” 赵西音眼泪止不住,下意识地抓住了周启深的手,死死的,仿若救命稻草。 周启深载她去医院,雨天疾驰,不顾危险。 但,还是没能见上奶奶最后一面。 病房里家属哭声震耳,赵西音站在走廊,靠着墙壁,身上湿透还在滴水。她神情麻木又空洞,忽然肩上一沉,多了一条驼色的羊绒围巾。 周启深声音厚重又温情,他说:“你这样,奶奶走得不放心。” 赵西音眼眶蓄满泪水,望他一眼,便泪如雨下。 孟惟悉第二天知道她奶奶去世的消息,悔得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 赵家的丧礼办得简单清静,赵西音这几天一直不肯见他,孟惟悉出现在葬礼的时候,衣服皱得不能看,胡茬也冒出了下巴。他眼睛都是红血丝,几乎要落下泪来。 赵西音和他提了分手,这两个字,是孟惟悉从未设想过的结局。 他又惊又惧,先是认错,再是苦求,最后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那天两人大吵一架,孟惟悉气得当天就飞去澳洲,名曰工作,实则散心。他那时想得万全,心说,冷一冷,静一静,他们感情坚深,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故事的最后,是赵西音出嫁的前一晚。 孟惟悉跌跌撞撞地冲上门,赵家的亲朋怕出事,干脆拦在门口,铜墙铁壁一般。孟惟悉不要命似的往里闯,衣服乱了,头发塌了,鞋子也丢了一只,狼狈得哪还有半点天之骄子的影子。 他一遍一遍叫赵西音的名字。 这阵仗太吓人,万一有个好歹,真收不了场。 赵家给周启深打了电话,周启深到这时,孟惟悉上前就是一拳。可他人太虚,根本使不上劲。孟惟悉大骂:“阴险,姓周的,你他妈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周启深穿的是白衬衫,衬得他的脸像沉静月光。 只平声问了句:“明天要来喝喜酒吗?” 兵不血刃,一句话就将孟惟悉挫骨扬灰。 孟惟悉呆如木桩,跟丢了魂似的,踉踉跄跄地走了。 农历廿六,六月二十八日,周启深大婚。 孟惟悉坐上了去洛杉矶的航班,当时他想,这一生,就不回北京了。 —— 手机搁在仪表盘上,屏幕亮了好几次,家里的电话一遍一遍往他这儿打。 孟惟悉坐在车里,接起电话,哑着嗓子说:“就回。” 下高速,车往城区开。城市光影灼灼如翡,孟惟悉滑下车窗过风,红灯时,他停在线内,半边手臂都疼麻了。孟惟悉心里有数,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他转头看窗外,嘴角猛地一颤。 马路那边,北京舞蹈学院的大门赫立,偶有三五学生结伴进出。 孟惟悉的目光钉在那处没有动,直到后方车辆鸣笛催促。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