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就是觉得,在小区里边儿不太好,路过的都是熟人,万一被瞧见,以后问我,我怎么答?”赵老师蛮聪明地把话抛给了赵西音,“男朋友?还是直接说丈夫啊?” 赵西音的脸不自觉地泛了红,但还不至于傻乎乎地跳进陷阱,“哪有人会无聊地问这些啊!” 赵文春嘿嘿笑,“我问行不行?” “爸!!”赵西音羞得直跺脚,小声嘀咕了句,“没那么快。”然后一溜烟就闪去了客厅。 “姑姑,您今天这么有空呀?”赵西音挨去赵伶夏身边坐着,语气讨好,心里忐忑,藏不住小心翼翼。 赵伶夏转过头,笑脸慈爱地看着她。 越平静,越让人心里发毛。 赵西音咽了咽喉咙,咧嘴憨憨一笑。 “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还出汗了?”赵伶夏轻轻抚开她额前的碎发,眼神温和,“先去洗个澡吧。” 赵西音心里犯怵,一时还真摸不准姑姑的态度。她回卧室整理换洗的衣裤,没多久,赵伶夏也进来了,门被轻轻关上,“咔哒”一声,赵西音心脏跟着一跳。 赵伶夏今天异常平静。 往床边一坐,看了她十来秒钟。赵西音起先还能勇敢地迎难而上,接纳目光。可渐渐的,气势锐减,明显招架不住了。 赵伶夏以眼神杀人,不费吹灰之力,灭了她大半兴头之后,才平声问:“你和周启深和好了?” 赵西音摇头,“没。” 赵伶夏听出来,那就是差不多的意思。也不咄咄逼人,始终平静的语气,“教训都忘记了?” 赵西音倏地揪紧衣服。 “受过的伤,吃过的亏,挨过的打,应该都忘记了。”赵伶夏替她做了回答。 赵西音抬起头,怯声叫她,“姑姑。” “你想说什么?”赵伶夏微微笑,“说他不知情,说他不是故意的,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说离婚也不是他的错,说那个孩子,就算没被周启深推倒,也保不住。是吗?” 赵西音沉默许久,摇了摇头,淡声说了四个字,“我还爱他。” 恨过,悔过,决裂过,也曾想一了百了过。 她试图放下,并且身体力行地做到过。离开北京,断了一切可能的联系,看山川河流,看日月星辰,看各色各样的人,到头来,还是忘不掉这个人。 她也怨过周启深身上那些让人牙痒痒的臭毛病,也曾发誓再也不要失去自我。但午夜梦回时,总会记起他的点滴。精明狡黠,酒气财色,大男人身上的王八气,又或是每每在一起时,他对自己的包容与体贴。大是大非,于之种种,都是真实。 爱这个字,不是一时兴起,也非见色起意。而是消磨热情、新鲜、冲动之后,依然难以割舍,依然心有回音。赵西音做到的,不过是坦诚面对自己。 赵伶夏久久未吭声,精致姣好的面容亦看不出喜怒。 半晌,她冷言:“别把他说得那样无辜,孩子的事,跟他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那段时间你俩吵吵闹闹,说不定这个孩子来得也能安稳些。你是得不偿失,摊上周启深倒了八辈子血霉。身体伤了底子,现在还没调理好。我把话说明白,万一,万一你以后怀孩子困难。你想过他是什么态度吗?” 这话现实且残忍,赵西音脸色白了白,抠着衣服的手指紧了几分。 几秒沉默,她回答:“散过一次,我也不怕散第二次。总归是有经验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找个能生的去,都什么年代了,女人不生孩子就不能活了?我也不是没一个人生活过,不照样好好的。事情来了我不躲,努力挣钱,给自己买保险,攒养老费,自己给自己送终就是了。看您,现在活得多潇洒,我继承您衣钵呗,绝不给您丢脸。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