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回看她,“戴老师高风亮节,令人敬佩。” “小颖,你那艺术中心在北京做得风生水起,我看好你,争取早日全国巡演。” “这是必然。”苏颖说。 一刹,戴云心脸色异常难看。她本是不轻不重地提个醒,提醒苏颖以及旁边那个油盐不进的徒儿,你们私下的接触,你苏颖的野心,我是一清二楚。料想中的愧疚之色一分没见着,反倒让苏颖顺势而上,占了这个面子。 戴云心笑脸示人,“拭目以待。” 苏颖亦不动声色,“借您吉言。” 戴云心走后一秒,赵西音猛地起身,椅子撞开,在地面一声尖锐的摩擦。她表情慌张地追出去,追到电梯口,“师傅!” 一声师傅,终于还是拖住了戴云心的脚步。 她转过身,深吸一口气,“你还记得我是你师傅?” 赵西音欲言又止,“师傅,我……” “你扪心自问,你真正当我是师傅吗?”戴云心眼有痛色,“我没有孩子,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女儿。我不求你替我养老送终,但我万万没想到,你竟把我的苦心辜负得这样彻底。” 一番话,至情至真,字字都是往赵西音的软肋上敲打。人最容易被旧日情分绊住往前奔跑的脚步。也最容易因一时心软而做出冲动决定。 赵西音垂着头,眼睛通红。 戴云心也不逼她,只诚实说:“我和苏颖关系不睦,她这人心高气傲,我们在舞蹈领域上的分歧很大。我知道她也来找过你,但师傅给你提个醒,舞蹈演员,要找到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瞎混,几年黄金期转眼即逝,到时抱憾终身,是没有后悔药的。” “用你的脑子想一想,你和她认识才多久?她会真心为你好吗?”言尽于此,戴云心没再多相逼,乘电梯离开。 赵西音愣在原地很久,心像一片无边的汪洋,扁舟浮沉,毫无方向。直到一只手伸过,给她递了面巾。赵西音这才回魂抬头。 孟惟悉低声说:“擦擦。” 她脸上的泪痕明显,一个说谎躲避的理由都没有。 孟惟悉负手环胸,站在原地也不过分靠近,这几年工作锻炼,他的气质修炼愈发成熟稳重。他劝慰:“戴老师话是重了些,但也是为你好。” 赵西音小声啜泣,点了点头。 “她说这些话,你也大可不必有压力,按你自己的想法去生活。本心是怎样,那就怎样。不要顾忌太多,有时候反倒两边不讨好。”孟惟悉客观道。 他是聪明人,怎么听不出戴云心的话里有话。 只是如今,于他而言,赵西音的事,都没有过分干涉的立场了。 两人之间安静半刻。 孟惟悉声音低了些,问:“和他复婚了?” 赵西音已憋回了眼泪,“还没去领证。” 那也没太大区别了。 孟惟悉以为自己能淡然,但真正从她嘴里亲耳听到时,心脏仍剧烈收缩,如一支裹着毒|药的箭,刺得他哑了口,痛得只能沉默淌血。 孟惟悉看着面前心爱的女孩儿,她的容颜未变,像是一个做了很久的梦。他时时刻刻祈祷,这梦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是想摸摸她的脸。 “叮”的一声,电梯门划开。 周启深的眼神在看到孟惟悉这个动作时,倏然降了温。 赵西音兀自出神,对这两秒发生的电光火石一点都未察觉。见到周启深,惊讶极了。这个表情,按周老板的解读,颇有好事被打搅的意思。 他重新看向孟惟悉,竟是换上笑意,一字字问:“孟总这样单独跟我夫人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合适?” 赵西音知道他又误会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