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侯府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新竹来叫她的时候,她正在整理书架,听说是有重要差事,放下帕子就跑出来了。 谢元初看着她微红的鼻尖,解下身上的大氅罩在她的身上。 蓁蓁的脸更红了,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听到谢元初的话飘进耳朵:“不急回府,再多逛一会儿。” …… 溶溶独自在灯市上走了一会儿,很快便觉得无趣了。 方才有蓁蓁一路时,两人见到什么好看的灯,又说又聊的特别起劲,这会儿一个人逛着,便是见到什么好看的灯,也没人陪着说两句了。 溶溶提着先前买的兔子灯,又买了一盏荷花灯,打算拿回去送给春杏。 正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攥住了她的衣角。 溶溶转过身,便看着一个带着孙悟空面具的小矮人站在自己身后。小矮人虽然戴着面具,但身上披着一件白狐斗篷,溶溶哪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元宝殿……”溶溶急忙蹲下身,摘下小矮人的面具,果然看到了元宝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你怎么一个人?这里人潮涌动的,万一有什么事,暗卫站在远处也护不了你的。” “我不是一个人。”元宝笑着纠正溶溶的话,扭过头朝远处一指。 溶溶抬眼望去,便看到一个戴着红脸关公面具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他身材挺拔,站得笔挺,宛如松柏。身上依旧是玄色衣袍、玄色大氅,许是因为今日出宫来了灯市,连腰带都用的素面绸带,只镶嵌了一块玉片。但别说他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就算他化成了灰溶溶也能认出来。 溶溶松开了扶住元宝肩膀的手,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往那边福了一福,眼睛故意不去看他。 “元宝想瞧瞧民间灯会。”轻飘飘的说了句话。 溶溶知道他是对自己说的,隔着那个红脸关公面具,溶溶猜得到他说这话时会是什么表情,定然又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屑一顾漫不经心的模样。 “溶溶姑姑,我和父王都不认识宫外的路,你帮我们指路好不好。”元宝扯着溶溶的衣角,奶声奶气的央求道。 元宝是溶溶的恩人,要不是元宝,她这会儿就是残废了,溶溶只好应下来。 “不知道元宝殿下想去哪里看看?” 溶溶问的是元宝,可元宝还没开口,太子就开了口:“东湖。” 东湖是京城里的金粉荟萃之地,湖上十余艘画舫,载满了能歌善舞的佳人,京城的公子哥们经常呼朋唤友,在画舫上寻欢作乐。 溶溶看了太子一眼,元宝还这么小,他居然要带着去东湖? 可他说的话溶溶哪有置喙的余地,只能默默说了一声“是”。 元宝许是不知道东湖是做什么的,一脸的期待,甚至拉住溶溶的手蹦蹦跳跳往前走。 灯会上人太多,前面搭了台子猜灯谜,不时就会引起一阵骚动。溶溶牵着元宝,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生怕叫人冲撞了。太子仍旧戴着面具,落后他们两三步。 “溶溶姑姑,你的兔子灯真好看。” “那我送给殿下。” “溶溶姑姑,爹爹说在宫外不要殿下殿下的叫,你叫我元宝吧。对吗,爹爹?”元宝回过头,朝太子一笑。 太子点了点头。 溶溶料想面具下那张丰神俊逸的脸此刻定然在笑,心里顿时酸溜溜。 他是会笑的,可上辈子自己陪他那么久,他连根头发丝都没笑过。 上辈子只跟他一个男人亲近过,便以为自己是宫女,身份低微,他拿这种态度对待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可认识了谢元初之后,才知道主子也可以不对婢女那般冷漠,病了温言呵护,累了会纵容偷个小懒。虽说谢元初对身边两个丫鬟存着那种心思,可太子对从前的景溶难道就没那种心思吗?哪怕是蓁蓁跟谢元初两情相悦,也不过是拉拉小手,他呢?夜里抱着自己死命折腾,早上起来一张脸仍然跟块冰似的。 说到底,谢元初对蓁蓁是有几分爱意的,他呢,只不过拿景溶当个寻常司帐,没有半点心思。或许,他会对着元宝的胡姬娘亲笑吧。 “溶溶姑姑,你不开心吗?”元宝仰起脸问道。 “我……”溶溶正想说话,身旁的人潮忽然一起向前方涌去。 “正兴钱庄的老板得了舞狮大赛的头彩,正在发红包呢!” “听说一个红包里面包着五个铜板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