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芜回到了南山,褚绥正在桂花树下饮茶,她嗖得出现在崖边,褚绥还说:“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应芜瞧见他,眼底酸涩,快走两步,扑到他怀里,褚绥收拢手臂,让她卧在自己身上,不再言语。 褚绥正与自己对弈,参这棋局也有五六天了,她回来,一下将棋盘撞散,哐当一声,褚绥也没恼,他拍拍她的后背,抚摸着她的发,过了会儿,应芜坐起身,将脸靠在他胸口,整个人都窝了进去。 褚绥打理着她的头发,还给她理了理衣服。 应芜合上眼睛,这一月她都不曾安眠,闻着他怀里的气息,她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褚绥起初以为她只是睡一小会儿,便拍着她轻哄,见她睡了一个时辰,就用手勾起棋子,黑白子都浮了起来,然后恢复了方才的残局。 应芜就这么睡了五日,褚绥始终单手抱着她,另只手去摸棋子,想了五日,终于有了思路,刚想下子,这妮子就大手一挥,将桌上的棋盘掀在地上了。 缘是她醒了,活动一下手臂,不是有意的。 褚绥亦不生气,垂眸道:“如何了?” 应芜受了伤,他能感觉到,抱着给她注入了些许真气,她缓缓内化了,如今已然没有大碍。 应芜被棋盘撞疼了,一时委屈,又抿唇缩了回去。 褚绥轻轻哄她,拍了好一阵,看她没了动静,就摆好棋子,应芜起身,袖子将棋扫得稀烂,褚绥叹息,将黑白子放于木匣,也起了身。 远处雾霭沉沉,应芜站在崖边,静静眺望,褚绥负手而立,等着她说话。 应芜过了会儿才道:“师尊…阿芜之前同您说,再不下山,也太孩子气了。” “无妨。你如何想的?” “这些年,徒儿云游四海,结识了几位朋友。”应芜看着远处的云霭道,“至交好友,犹如聚散流云,终有尽时。恰如这人间,时圆时缺。” 风吹起她的黑发,应芜的背影笔直,却也有些许落寞,她缓声道:“人生在世,岂能事事都得圆满?寿限有时,若总是盲人摸象,徐徐前行,这一生只能草草结束。” 褚绥叹息,似乎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阿芜在人间游历,见过师尊舍下的圣体,阿芜心痛不止,一想到师尊您将贵体散落人间,庇佑叁界众生,便觉得胸口震震,敬仰、疼痛…实在难说是什么情感。” 褚绥还以为她要说些大济苍生的话,并未预料到她说这些,一时有些惊讶。 应芜此行让她明白:聚散有时,她与褚绥,也终有一别。 不论是她要长大,走自己的路,还是他仙去,徒留她一人。 这短短岁月,她能做什么?能为他做什么? 她见人族,虽生生不息,文明繁衍,却始终无法遗忘他们贪婪、罪恶、可悲的嘴脸,各族纷争不断,就如她、如林霜、如诸位仙者那样,收灭多少恶鬼妖邪,可那都是叁界几族,恶由心生,咎由自取!恶意不灭,仙与魔的较量就不会断绝,而这万年的坚持,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甚至可悲。 他守着这样的天下,让她怜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