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被你爱过恨过,写进情史,变废纸 这是沈恩知耳熟能详的一首歌。 他会些粤语,下意识地轻声跟唱: “若自觉这叫痛苦未免过分容易……” 唇角一时抿住,就此收了声。他低头摘下眼镜,用手帕轻轻擦拭。 面上微澜,情绪薄如烟纸。 -- 大三那年复活节假期,叶澜生过一场重病,手术出院后才知会了沈恩知。他立刻飞回北京,探望大病初愈的母亲。 盛凌薇那会儿也刚到北京,于是主动提出要来机场接他。她新把驾照考到手,还不太敢上高速,所以叫上了男友来开车。 她的新一任男友,据说在京运营一家模特经纪公司。 “这是我隔壁家的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特别好。”盛凌薇这样介绍沈恩知。 沈恩知想,她此番回京应该是为了见男友,接机只是顺便而为。 可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流露异常神色,只能对驾驶席上的陌生男人,礼貌道谢。 几人在亮马桥附近吃顿便饭。盛凌薇感冒一直没好利索,提前服过药,已经开始困乏了。 “恩知哥,你说我能不能做模特?” 在店里还撑着和他聊天,等沈恩知结完账,被男友抱上车,直接在药物作用下昏睡过去。 男友畏惧家门口执勤的卫兵,不愿进去。沈恩知便就此下了车,一手环抱着她,另一只手拖了行李,沿着长道慢慢往里走。 北京的夜,嗅起来像一把细沙,干燥而沉闷地捂住口鼻。 疑心是两边栽植了新的绿化,不然风里怎么会有这样重的泥腥气。 还有香水温热的后调,从盛凌薇身上漫出来,称不上浓,醺然又清润。 被夜风一吹,她略略醒神,眼睑掀起一线,聚焦在他棱角分明的下半张脸:“叶恩弥……” 她扯扯嘴角又放下,没力气再笑再看,只是疲惫地喃喃一声:“又梦到你了。” 沈恩知煞住了脚,浑身僵得动弹不得。 原来这么久时间,她从没忘记。 沈恩知心中酝酿着一个主意。 -- 沈恩知英俊,谦逊,气质文雅,风度翩翩。在剑桥读书的几年,不乏女生对他表露好感。 他总是客气拒绝,悉心维护着女孩子的颜面。 被问起有没有女朋友,也坦然颔首:“有。” 女孩子不甘心,又问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还没有在一起。 心里这样想着,沈恩知嘴上却只能说:“认识很久了。”语罢又觉得这措辞太浅,不够形容他的感情,再补充一句,“我很爱她。” ——但她不知道。 第三次回国,是拿到经济学和社会学双学士学位之后。沈恩知短暂休假,又被爷爷安排进社科院实习。 盛凌薇这时再度回归单身状态。 沈恩知有一天晚上接到她闺蜜的电话,女孩子自称睦西,用盛凌薇的手机打过来,说两个人出来玩,喝过不少酒,她好像醉得有些不清醒了。 于是沈恩知问了地址,开车去接。 睦西是个面相乖巧的姑娘,淡五官,齐刘海,戴黑框眼镜。 “谢谢你。”沈恩知彬彬有礼地说,伸手接过靠在她身上的盛凌薇:“把她交给我吧。” 稳稳当当抱上了后座,松开手臂才发觉,她如今变得这样轻。 盛凌薇就在这里安睡,在他眼前,触手可及的距离,甚至能遇见她的呼吸。 长睫颤乱,红唇启合,剥去儿时的童稚,已是光艳绝伦一张脸。 朝思暮想的女孩,漫长久远的美梦。 他的心跳,目光,气息的节奏,无一不深受吸引。 距离在寸寸拉近,俯了身,垂下头,嘴唇倾上去,只差一点就要吻到她。 忽然感觉那么慌,强作镇定地倒退一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