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窗户。 我突然意识到, 刨除掉所有的憎恨、绝望、不甘、偏执等等复杂的情绪, 我还是喜欢齐康。 ——我还是喜欢齐康。 也只有这个理由, 才能解释我如今的举动。 我并不为此感到欢欣鼓舞,也不为此感到忐忑不安, 我只是想——“哦,我应该动作快一点了。” 我满脑子都是违法犯罪的想法,但我熟悉的法律条款制止了我的动作。 正所谓论迹不论心, 论心无完人。 别管我想的都是什么,但我做的并没有出格。 我就想想而已。 我看了一会儿窗户, 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一点天真烂漫了——主要夏末的蚊子太多,我的胳膊上被叮了好几个包, 有点难受。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窗户,转过身,正准备走人,却听到了齐康的声音。 他问我:“你怎么又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 我有一点尴尬,也因为尴尬而有一点不高兴。 他要是不欢迎我,大可以不用叫住我,没必要叫住我,还要说这种话。 我转过头,开口就是一句嘲讽,我说:“过来看热闹的,你不是和丁龙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的?”齐康的反应很快。 我很镇定地回答:“花扔在了垃圾桶里,你如果没清理的话,丁龙一定会看到的。” 齐康就不说话了。 看起来在纠结是该埋怨自己,还是该埋怨我。 齐康总是如此的,宽以待人,严以待己,和大部分的普通人,完全不一样的。 齐康不说话,但挡不住我会说话。 我看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垃圾袋,问他:“扔垃圾啊?” 他“嗯”了一声。 “晚上吃了吗?” 他又不说话了。 “我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你家有花露水吗?借我用用?” 他这次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扔完垃圾,上楼取了给你。” “我就不能跟你一起上楼?不就才二楼么,没几步路的。” 齐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是你在威胁我,我才勉强忍耐你的一些举动。” “没忘记啊,”我笑了起来,“但我这么和你相处,我觉得很舒服,至于你觉得舒服不舒服,在我这儿的优先级不算高。” “……无耻。” “比不过丁晓君无耻,你连他都能忍得了,怎么不忍忍我。” “你在强词夺理。” “你先把垃圾扔了吧,不沉么?” 齐康不说话了,整个人像一朵生长在阴暗角落的蘑菇似的。 他快速地把垃圾扔完,又走了回来,他的目光在看向了家的方向,但人却走到了我的面前。 ——看得出来,他是很想甩掉我回家的,但是他不敢,他承受不起得罪我的后果。 我突然有些想笑,于是真的笑出了声音。 齐康问我:“你笑什么?” 我轻声回答他:“金钱和地位真的是个好东西,不是么?” 齐康就不说话了。 某种意义上来讲,倘若我没有如今的金钱和地位,我是不可能“威胁”到齐康的,也不可能让齐康忍耐着所有的不满,哄我片刻的开心。 那些仿佛闪回到过去的犹带着一丝温情的相处的瞬间,不过是我给自己吹出来的五光十色的脆弱泡沫,轻轻一戳,也就破灭了。 ——齐康他不爱我,他也不喜欢我,他是被迫的,他很期待我走。 我吸了一口夏夜灼热而潮湿的空气,问齐康:“要不要一起走走?” 不出我的意料,他摇了摇头,说:“我该回家了。” ——他该回家了,回到那个有丁晓君和丁龙生活痕迹的家中。 ——我没有理由阻拦他,他的要求合情合理合法。 我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你回去吧。” 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我情不自禁地扯住了他的衣袖,他没有回头,只是问我:“还有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没吃饭?”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