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雪地。 「我一直将你留在身边,就是因为我已经没法失去你。」失去她,活得彷如行尸走肉,到底有何意思? 他的话是醇美香甜的葡萄酒,默默地在她的耳朵里发酵,啃蚀着她的最后防线。她知道要非情非得意,莫言绝不可能允许她清楚深切地探视他的心底一隅,尤其这片秘密花园隐藏了他的致命伤。 寧沁茫然地凝睇他,冰冷的小嘴因他的话而透出一丝微温。他第一次亲口承认爱她。她不得不承认,她没法抵挡他的柔情。她的眼框为他逐渐盈成一个小湖泊,准备不顾所有地冲走她筑起的围墙。她的娇躯向前迈进,想奋不顾身的扑入他的怀中,却在与他经已纳入咫尺时,她没有再动。应该说她不敢再动。 她倒没有忘记程月缺的话。 [i]他可能被误以为知情不报,是死罪。不然,轻一点的牢狱之苦也免不了。[/i] 他愿意为她背负污名,她却不想他白费长久以来的努力。没有她,他依然是威风凛凛的莫将军,外貌俊朗的他,终会找到另一个为他真心付出的妻子,与他度过无风无浪的安逸。 寧沁勉强挤出一个淡然心碎的微笑,许久许久,方才艰涩地问:「为什么到最后你仍然选择欺骗我?」她可以原谅他的出卖,她可以体谅他身负皇命,偏偏就是不能自私地为一时的不理智而连累他。 是的。自遇上他,她就已经不能自拔地爱上他。要非身怀他的孩子,她亦不怕死。这一刻的她,寧可默然地饱受孤独的相思之苦,亦要保住他俩的孩儿。 莫言气馁地摇头,低沉的嗓音夹杂半点无奈。「没有,沁儿,我真的没……」 「够了。」寧沁摆出手势截停了他的话,以防他的低吟偷偷地推倒她虚弱的坚持,「休书我已经替你写好,只要你盖印,我跟你便各不相干。」想到以后她的床边只剩下一纸休书,她立即悲从心生。她所依恋的温暖,将会随风飘散。不论双手如何用力去握,得来的都不过是无言的空虚。 若果这是唯一可以保存两人安全的法子,就让她牺牲好了。 忽尔,她肚里的孩子像是听懂爹娘正闹分离,不问情由便作出无声抗议,让寧沁痛得额冒冷汗。 孩儿,乖乖好不好?娘可是再无退路。寧沁一边咬紧牙关装作若无其事,一边等待莫言发言。只见他像是下定决心,寧沁不由自主地心弦绷紧,痛疼加上紧张,不禁让她呼吸紊乱。 他,到底选择放弃她,还是抱着她不放? 「如果我不是因为你是『骗子新娘』而娶你,你愿意听我的解释吗?」莫言的眼神恢復以往的镇静与高深,他的说话更是让寧沁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们之间还有别的牵绊? 「我要娶你,是为了娘亲。」冰冷至极点,甚至不带情感的话语,幻化成尖锐锋利的刀刃,却不是向她挥动,而是准确无误地刺穿他的灵魂。他明明要与秘密一起睡进棺材,此时此刻却不得不毫无保留地揭开……不为他,只愿她留在他的身边怨恨他,别将他赶离。 ……他真心诚意地喜欢上她,因此他寧可要她恨自己一辈子,都不要轻易将他淡忘。 「婆婆?」 莫言不疾不徐地頷首,以平淡如浮云的语气诉说他不欲揭晓的谜底,「娘亲因爹给别的女人勾引,对她置之不理,致使她终日以泪洗脸,既怨自己引狼入室,又恨爹寡情薄幸,结果……连累自己日渐消瘦,精神委靡,最后更含恨而终。」他顿了顿,敏锐的眼瞳轻轻扫过寧沁驀然惨白的脸儿,思忖该如何轻描淡写地说下去。「我……要为她报仇,要令我家散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