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还不是怪你陈阿姨?”吴母语气里透出几丝埋怨,“昨天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非要和我聊,一聊聊到两点多。本来我睡眠就不好,挂了电话就彻底睡不着了。” 陈阿姨是吴母一辈子的姐们儿,两人是同乡也是发小,小时候一起在田地里撒欢,年轻时又一起进厂打工,形影不离,无话不说,亲密得可以穿同条裤子。 后来吴母认识吴曼佳爸爸后,跟随丈夫嫁去兰江。即使和陈阿姨相隔千里,她也没和这个好闺蜜疏远,三不五时就会打打电话聊聊天。 再后来,吴曼佳出事,他们全家人隐姓埋名来到凌城,和大多数亲戚朋友都断了联系。吴母唯一还保持着联络的朋友,就是老姐妹陈阿姨。 吴曼佳知道陈阿姨和妈妈亲近交好,闻言笑了笑,边用毛巾擦着洗漱台上的水渍,边随口问:“陈阿姨……找你聊天,又说什么啦?” “还能说什么?说她那个闺女呗。”吴母叹了口气,“你陈阿姨也是可怜人,早早和赌鬼丈夫离了婚,一个人辛辛苦苦把闺女拉扯大,结果呢,闺女跟她一点儿不亲,平时忙得见不了面,一见面就是吵架。” 吴曼佳有点不理解:“陈阿姨的女儿,是大明星,那么漂……亮有出息。陈阿……阿姨应很骄傲,才对。她们吵什么?” “要我说,这主要还是你陈阿姨的问题,思想太老古董。”吴母说,“明星嘛,哪个不是花边新闻满天飞,记者拍到你,想写什么写什么,想怎么编怎么编。那姑娘拍过一些露背露大腿的电影,你陈阿姨就特别信那些新闻写的,老觉得她闺女赚的钱不干净,她闺女不正经。” 吴曼佳似懂非懂:“哦。” 吴母也不管女儿听不听得懂,感不感兴趣,还在自顾自说:“我瞧她那闺女就挺好。小时候见过几次,说话细声细气,看到我一口一个姨,乖得很。” 吴曼佳笑笑,没说话,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躺床上钻进被子,怔怔发呆。吴曼佳的思绪忽而变得天马行空,一会儿想到前几天听陈姐说的八卦,哪个寡妇和小叔子好上了,一会儿想到邻居放养在院子里的狸花猫,一会儿想到在电视里看到的飞机大炮火箭车。 最后,种种画面全都变成一张男人的脸。 他有深色的皮肤,深邃的眉眼,和稍显单薄的唇。不笑时看起来很严肃,冷冷的,透着点儿傲。 但是,他笑起来时,会让她感到温暖。 吴曼佳想着那名年轻警官的笑容,两颊不知不觉便略微升温。她人生中第一次发现,原来欢喜这种情绪,可以如此简单地得到。 仅仅只需要想起一个人而已…… 吴母不许吴曼佳早起,硬逼着把她赶回被窝,睡回笼觉。可她睡不着,裹着被子心跳砰砰,连续两三个钟头都沉浸在那种奇怪的喜悦里。 八点不到,她便再次起床。 磨磨蹭蹭磨磨蹭蹭,走到吴母的房间门口。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张嘴出声,喊道:“妈。” 吴母正睡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声音,她翻身往门口看,说:“早饭我给你蒸了馒头,还有昨天晚上剩下的一点西红柿炒鸡蛋。都在锅里,饿了就自己去吃。” 吴曼佳继续说:“我记得……妈妈你好像,有一只口红?” 吴母愣了下,完全没反应过来:“我有什么?” “口红,就是去年你生日,陈阿姨寄过来的那只。”这句话,吴曼佳奇迹般说得连贯了。她朝吴母露出了一个笑,“我想用一下。” 吴母惊讶极了。她看着门口女儿柔顺恬静的脸,怔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连忙点头:“哦,就在梳妆台抽屉里。你找找看。” 吴曼佳走进来,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吴母化妆品寥寥无几,那只陈阿姨送的口红,吴曼佳一眼便看见。 她伸手把口红拿起来,认真端详。 纯黑色的一只竖型方圆管,衔接处印着一圈窄窄的银色装饰。在口红的最顶端,刻着“cd”两个英文字母。 吴曼佳不认识“cd”是个什么牌子,她也不在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