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需要用到极端敏锐的触感和听觉的。我按压某个小尖凸铜棒的时候,会牵动后面的簧片,当簧片达到可作动的角度,会有极轻微的震动,也可能是极轻微的松动,我就抓得到这极细微的差异。」 测定深度的那十几个小尖凸,是经过丁顾问反覆感测确定的。由于对这两个开关的内部设计并不清楚,只好用两个铜圆盘这些已经测定的深度,作为两个『器物钥匙』表面纹饰各个定点的厚度参考。 右墙上铜圆盘的『器物钥匙』,三个人认可就是第三小室南墙雕刻的凤。可是,凤只是一个形状,是什么器物上承载了这个凤的形体?才是更具体的寻找方向。 「想到什么?」丁顾问微笑地问胡平。 胡平答道:「倒是越来越觉得,这第四小室应该不是王陵。哪有这个道理?墓封了还在墙上提醒后人用那一把钥匙开墓门的?」 想了想,丁顾问说:「如果不是王陵,我相信这第四小室里面一定收藏了很重要的文物。那一天挖出来了,我先预祝大家,中国的考古史上绝对有各位的一席之地!」 胡平跟张左龄到底年轻,被丁顾问一说,两人忍不住就「呵!呵!呵!」得意地笑了起来。 「先别乐和!我们只知道钥匙的形状,可还不知道究竟是啥东西?」 「你觉得是啥?」丁顾问问胡平。 「右墙上的凤是我们有共识的形状,研究起来可能比较具体。」 是凤珮?是凤符?还是……? 胡平心理面想着,器物也可以判断出所使用的材质,珮、符可用玉,当然也可能用铜、铁。如果只是单作钥匙使用,也可能是竹、木、陶这些质料,因为取得方便,製作也不费力。 但如果从开啟的时候,不怕铜圆盘的小尖凸磨损来判断,那硬度高、不变形的质料特性又被突显出来了,又回到玉、铜、铁三种质料。 另外,这两个钥匙如果是珮,战国后期的玉珮一般都是片状的,这两个钥匙的厚度可不像片状的珮啊? 咦?怎么有点绕不出来了? 不行,先换个角度思考。 胡平嘴里唸着,「凤在战国时期,也是王族女性的代表符号……。」 「咦?」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西墙,大伙儿目光往西墙上半部的「螭」身上集中。 「有啥想法?」丁顾问轮流看胡平和张左龄,又问着。 「既然右边开关的『器物钥匙』是凤形,合理的推断,左墙上的应该是龙形囉?」张左龄抓抓头又有些困扰的说:「可这西墙上除了上半部的螭龙,下面还有三个东西啊?这是啥跟啥啊?」 丁顾问回道:「龙形或许没错,只不过下面的『饕餮』、『二小龙』、『简化凤形』这三组雕刻是怎么回事?恐怕非要见着实物,才能搞得清楚了。」 在旁边没吭声的胡平,拿着两面墙上铜圆盘的拓模,转来转去,好像已经拿着「器物钥匙」在转动着墙上的铜圆盘一样。 突然,胡平大喊了一声「是『带勾』!」 丁顾问和张左龄赶紧聚了上来,三个人比划着丁顾问描出来的那两个拓模。 胡平指着墙壁上凤的雕刻说:「你们看,如果把墙上的凤缩小,那个回头的凤头,不正好像是带勾的头?」 用拓模实物大小来看,也支持了胡平的「带勾」说法。走道右墙开关的钥匙可能是「凤形带勾」,左墙的是「龙形带勾」囉? 虽然「带勾」在战国后期有用铜、铁作的,但因为这两个「带勾」也不小,用铜铁做会太沉,不大可能做成实用器。硬度却与铜圆盘开关相近,搞个不好会相互磨损,用在精密的机关巧器上的机会相对较小。 而若是用和闐玉打磨出来的「玉带勾」,硬度更高,但玉器表面光滑,磨损机会较低,所以相对来说机会更高。如果当时工匠是以贵重的实用物来设计开关的,「玉带勾」的重量适中,确实是不二之选。 有了结论,三个人又把当天的各项结论重新整理、确定了一遍,才收拾现场,兴奋地出窟回办公室去了。 赶在下班前,胡平把当天的具体成果-数值、图像、照片,用简报的形式先传了给国家文物局。 第二天,国家文物局项目的领导来电话了,把前一天的情况详实地问了个一清二楚。末了,把考古队好好讚扬了一次,除了要求考古队后补详细的报告之外,还交待考古队朝找合规格的「带勾」抓紧了办。当然,相近的其他器物也不能忽略。 另外,国家文物局也承诺,会通报全国各个博物馆、文物管理单位、文物店,尽全力寻找这两个「带勾」,尤其是龙凤型的「玉带勾」。 考古队的工作,一下子从田野,全回到桌案上了,当窗外颳起北风、斜刷着雪花的时候,大伙儿都庆幸着,丁顾问那天来得还真是对时。 但是,世界这么大,怎么样才能找到这对带勾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