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凝香所料,睡醒的映彤,心情仍是起伏不定,为了让楚嬛减轻点压力,又多了个巧心来帮她,以便在映彤情绪激动的时候,旁边还有个人可以拖住她,多点时间。 可秋家人的丧事刻不容缓,夏日炎炎,尸首放不到两日便臭不可闻;全家上下二十口人,真要办起丧事来,还真是颇大费周章。 孙策在她身边,要她打起精神,一日,两人共乘一骑,亲自陪着她到城东的秋家来,「是这里吧?」他不确定的问着,因当时救她的人,其实是周泰而不是他;这点倒还未跟映彤说明。 一身黑衣,戴着一顶黑面纱罩的映彤,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而后他牵着她下马。 当日秋家大门已遭人毁坏,不过好歹秋家也算得上是富裕,为了避免宵小趁乱打劫,因此周泰大费周章的派人来守着,朱门也重新贴上封条,没有他们带领,就算是映彤表明身分,也是无法进出。 站在秋家门口约十步之遥,明明只要踏上石阶,就可以回到她的家了……可景物虽在,人事却以全非,何况,如今的秋家对她来说,只是一块令她不想忆起却不得不面对的伤心地,思及此,映彤的纤足像是遭钉子钉牢在路面上无法动弹。 她不敢进去,她怕,想起那令人害怕的,一声又一声的巨响,凿破了她们家的大门;想起那让人悲慟不已的,爹娘遭那些士兵砍杀的场景;鼻息间全是当日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她怕…… 环住身子,仍是止不了颤抖的映彤,难过的垂下眼,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自己身为秋家唯一倖存的命脉,理当接管爹娘留下来的遗產,负起全家上下后事的重责大任,可当她需要自己面对时,却仍然胆怯的无法跨开步伐来。 突然,一双厚实的大掌,带着安抚效用,沉稳的搭上她的巧肩,「别怕,有什么事情,我、我会陪着你。」孙策尽量命自己笑得开朗些,「他们都是你的家人,见自己家人最后一面,有什么好害羞的,是不是?」 他的话语扎实的给了映彤勇气,她噙着泪水,而后不着痕跡的将眼眶拭乾,「谢谢你,孙将军。」带点哽咽,她柔若春风的语调让人听得舒畅。 「呃,没什么好谢的啦。」即使隔了纱罩,给这般似水美人凝望着,他的脸色仍然有些不自在,「我们进去吧?」他指了指秋家大门。 「嗯。」 看见孙策到来,门外士兵立刻恭敬的打开大门,两人相偕跨入门槛,映入眼帘的,是一口口棺木,厅堂门口的屋簷下,还细心的摆设了个简单的灵堂。 这些全都是周泰亲自打点,孙策倒是有些惊讶,平时冷然的周泰怎会为映彤付出这么多心思。 二十口棺木里,里头的尸首大多残缺不全;映彤光是瞧了自家爹娘便伤心的近乎昏厥,剩馀的,她再也没有勇气揭开。 「秋姑娘……」孙策心情低落,他伴着她离开灵堂,已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能静静佇立在她身旁。 「将军……」映彤颤抖着,接着把脸面埋进他怀里,「他们、他们……」 孙策轻拍她肩头,让她在他怀里放纵自己的情绪,只听见她哭了许久,由一开始的哭声,到后头渐渐没了声响,可她仍是泪流不止,「将军……」 「别哭了,你爹娘看见你为他们哭得如此伤心,心里也、也会难过的。」瞥见她左腕还用布包着的伤口,看见这样伤心不已的她,孙策心里又泛开一阵担心。 前日她又大哭一场,扬言说要上吊去,楚嬛使劲全力拦住她,让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