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想三姨,也很想念那些或早或晚时与我们分别的朋友们。但我也知道,有些朋友一旦离别,就再也见不到了。比如师父,比如阿兰,比如穷神爷爷,比如三姨,比如……从前傻乎乎的纪知云。我们以后是不是还会遇见更多人,再失去更多?” 晏方思用力揉揉她的发顶,“你这‘失去’用得不太恰当,用‘分别’合适一些。” 沈歆低垂着脑袋,想起了往事,“也是。我师父说,尘世间的相遇,不过都是过客与过客同行一段路而已,有些生来便走一道,有些则是半路相逢,但所有人终究是要分道扬镳的,而后在自己的途中踽踽独行。” 她搓了搓被凉风带走余温的双颊,“我想与你走更远的一段路。” 殷红的唇角微弯,眸子里漾出一点温热的笑意,晏方思道:“你记得我遇见你后,说过什么?” 沈歆一时转不过脑筋,抬头望他。 他稍稍侧过脸,黑暗中恰有一束幽暗的光擦亮他的面庞。他牵唇,笑容与那时一般云淡风轻,“你要的,我都会给你。我会陪你走过长长一段路,这是晏方思对沈歆许下的承诺。” 沈歆不由得驻足,见他抬手揉了揉胸口的位置,似乎是觉得疼。她迅速敛取眸中一闪而过的心酸,展颜一笑:“好啊。” 那笑容过于晃眼,他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蘑菇,我跟你说件事。” “嗯。” “我近日时常不在家,是有件要紧事需要‘苍溯君’去忙,不能作为‘晏方思’在家陪你。不过你别担心,事情快要结束了。” 沈歆扁着嘴,本想就此埋怨他一通,可转念一想,她要做他体贴的枕边人,不能太过任性,便只轻轻“哼”了一声,道:“你可得快点啊。” *** 沈歆走了一路,后来忍不住困意直打瞌睡,让晏方思背她回家。故这一夜没怎么折腾,直接和衣钻进被窝。 翌日,晏方思早在沈歆起床前便出门去了,依旧是在忙他口中那件“要紧事”。来来病中发着低烧,由钱多多照顾着,韩夕则是又去忙他们妖管会的大事小事。 沈歆摆弄着睡得皱巴巴的红裙下床走了一遭,不见纪知云,于是拨了个电话给他。 纪知云掐断通话,用微信传了个定位给她,说是迷路了。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她念叨着,随手抓了件外套出门。 定位显示的位置在东街附近,她下公车,又拨一个电话给他,这回他接了,似乎那边信号不太好,出声断断续续,好生奇怪:“我、我进了一个庭院,找不到出口……里面只有一棵树和一把藤椅,你知道是哪儿吗?” 沈歆大骇,来不及多想便冲着话筒大喊,“你别乱跑啊,我来找你!” 她朝一个方向疾奔而去,心里祈祷着纪知云可千万不要因好奇而碰坏了什么东西,否则仙庭和神界要怪罪下来,他一个傻乎乎的凡人怎么担得起。 庭院大门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半朽的木门边缘开了一道缝隙,沈歆讶异之余,更多的是惊慌。 早闻各界生灵觊觎长明灯,一旦被居心不良者窥破长明灯的所在,对人间与妖界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故纪知云误入此地的情况要是被发现,不知有多大的惩罚在等着他。 她焦急不安,推开门径直跨过门槛。 树下的人似乎原先在抬头望着树冠上的繁花,听闻动静,回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他与平日不大相同,似乎是……太过朴素了些。 好在四周并无异样,沈歆压低声音责备他:“纪知云,你怎么跑这来啦?” 被直呼名字的男生缓缓对上她的眼睛,在持续三秒的空白格过后,他向她走了两步,忽而歪着脖子,嘴角浮现一个令她难以理解的笑。 “纪知云?”她又唤了一声,疑惑油然而生,犹豫地伸手拉他的衣角。 他抿着唇不做声,只把自己的一片衣角从她指缝里抽走,捉了她的手握紧。见她躲避,他又向她靠近了些许,挑出了藏在她衣襟下面的吊坠。 “你干嘛呀……”昨日戴上的项链忘记摘下,她感到一阵别扭,下意识地躲避他的目光,一边护着月白色的小石头,一边挣扎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