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这边刚和海豚签订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她便开始着手物色平台上有潜力的各区小主播。 虽说针对小主播的计划是成立公会,给定量的资源后放任其自生自灭,但试点的分区及人选仍然需要用心考察,她不想不合格的苗子砸了招牌。 周染的业务不错,从签约以来,已经有好几个不同品类的推广发来合作意向,季容一一推掉了,她没打算这么早就放他去赚钱。 周染的可塑性很强,更重要的是,他才十七岁,不论是天才大学生还是高颜值少年,只要他愿意,这些都不过是他的起点而已。 但要想走得长远,他还有很多需要学,现在远没到变现的时候——这么想着,她将记事本翻到前几页,又补充了一些内容。 既然顾盛非说过可以提供一切资源,她就要好好利用所有的助力,将周染打造成职业主播圈里的一个神话,成为今后所有新人追逐的信仰,只有这样,盛世才算是真正在这个行业拥有一席之地。 作为下属,她不能去深想顾盛非选她的用意,却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不论他是否真心希望她能做成这件事——对季容而言,即便是再不可能的任务,也总归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 翻了翻行程表,她拨通一个很久没有打过的电话。 “干嘛?”对面的女声十分不客气。 “我和许意离婚了。” “…” “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对面依旧沉默,季容却执意等到她再次开口,“…我在家等你。” 当初她和许意结婚的事情再低调也瞒不过姜玥——她从哥哥那里得知这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个看似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怎么已经变成夫妻。 季容带着或多或少的逃避心理,不愿去细究那时的姜玥对许意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一往情深。 若是前者,她一定不会介意他们“修成正果”;若是后者,许意其人,却给不了她回应,但终归也轮不到季容去跟她说这些话。 她的立场已经不允许她对好友讲出这番贴心的体己话。 于是她们大学四年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好容易才点滴积攒的默契,就这样被心照不宣的用作冷战结冰。 姜玥嗜甜,尤其馋她做的松鼠桂鱼。刚毕业那会儿,听说季容也没跟家里住,她便动了心思撺掇季容跟她同居,后来季容割地赔款,承诺用每个月上门做一次月嫂,安抚姜大小姐挑剔的味觉,才总算换得耳根清净。 收到食材悉数送达的简讯,季容想了想,还是拎了一瓶草莓甜酒出门。 按照季容以往的习惯,新鲜的蔬菜和吐着泡泡的鳜鱼会由楼下的生鲜店一次配送到位,是以当姜玥冷着脸给后来的两个笑容满面的送货员开门,却只收获了两张错愕的陌生面庞之后,她绷不住了。 “为什么不在楼下把所有东西买齐?”她面色淡淡。 “老板说我订得太晚,蔬菜已经不新鲜了。”季容熟练的换鞋换衣服,跨越两人不曾触碰的那叁年,拎起门厅的食材走向厨房,“而且我不确定家里的调料有没有过期,总不能做菜做一半再去买吧?” 果然备注要求选店里最帅的员工来送货还是有点用的,季容躲过姜玥的第一轮发难,微舒了一口气。 加了党参和当归的鸡汤香味独特,也不知道季容用的是什么方子,姜玥让她哥把能找到的食谱从头到尾试了一遍,却没有哪次让她如愿再嗅到今日馋人而熨帖的淡淡香气。 姜玥爱喝她煲的鸡汤,却从来不吃鸡肉;季容知她喜好,也不同她抢桌上色泽金黄酥脆松软的松鼠桂鱼,两人每月一次的饭局似乎一成不变,却又在相似而不相同的场景里走过了好几个冬夏。 季容来催她去洗手上桌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似乎这期间叁年的龃龉并不真的存在过。 她随手把头发放下来,发梢依偎肩头颇有几分时光静好的温柔模样,即使姜玥总觉得,贤惠这个标签永远都贴不到季容的身上。 就像她当年觉得,季容永远不可能和谁恋爱结婚那样。 鸡汤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姜玥的表情,季容没急着开口,与她一同细细咂摸其中的滋味。 很久很久没有在鸡汤中加过花椒颗粒了——许意不爱花椒的腥气,也不喜欢看她慢条斯理一点点把尾料从汤里剔除,所以此刻的她同姜玥一样,俱是与这碗汤久别重逢。 从前这餐桌上,两人虽也是这样各吃各的菜,气氛却未落到凝滞冷清的地步。 而今天,季容打定主意不做第一个开口的人,也就由着姜玥闷闷不吭声。 “你来找我干什么?”她终于沉不住气。 “最近换了一个新的顶头上司,把我从原来的部门调走。”她放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