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傢伙只剩下不到半条命了,」我心中暗忖:「凭我手中的乌玛刀,应该不可能对付不了吧?」动念间对方尖声嘶吼,仅存的右臂五爪箕张,已向我飞扑了过来! 我斜拖着刀大步上前,刀身自下而上划了个半弧,带起了几点稀泥迎向对方刺刀般的利爪,双方交错而过的瞬间,刀与爪已在空中交会了不下十数次,「叮叮噹噹」地溅起了满天星火。我脚下一个急停,沉下腰回身在对方腿上划了一刀,同时背上也已挨了一爪。我就地一个翻滚起身再战,泥浆四溅中又和德罗巴巴来来回回缠斗了十数回合,这才各自退开。 激战中我浑然不知疼痛,此刻稍稍一停,身上立即涌上一阵又一阵火烧般的撕裂痛楚,一时也分不清到底伤了几处。另一边德罗巴巴身上绿血泉涌,虽然伤势并不比我来得轻,但那股想将我撕成碎片的杀气却是丝毫不减。就在这双方怒目对峙之际,却听露儿高叫道: 「喂,别只顾着打,先帮我把身上的藤蔓割断呀!」 当此情况,我实在是觉得并没必要急着做这事,不过既然她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还是走过去三两刀解决掉她身上束缚,这时德罗巴巴又逼了上来。 我运刀成圆将来爪卸在一旁,紧接着转身回刀欲重施故技。这次德罗巴巴有了防备,右臂往下一挥,利用爪间缝隙卡住刀身,再猛力一扬,我手中刀不由自主脱手直飞上天。我并不退却空手揉身而上,正手一拳先将他击退,反手一鉤扯下掛在他肚子上的飞爪,旋即按下按钮变换成刀再攻。 德罗巴巴手上钢爪挟着劲风不停挥出,我双手握着刀左挡右格,终究难敌对方的惊人怪力,被逼得连连后退。露儿在一旁紧张地大叫: 「别一直站在他正面呀!他左边少了一隻手,绕过去对着他左半边猛攻就对 了。」 我乍听之下,觉得这样做未免太卑鄙了一点,不过转念再一想,只要打得赢,何必管他卑鄙不卑鄙?当下依言照做。 场上局势倾刻之间逆转了过来。 在少了左手的情形之下,德罗巴巴必须侧过身来,才有办法阻挡来自左半边的攻击,灵活度和敏捷性当然不免大打折扣,但对我来讲,却恰恰正是可趁之机。此时我心中一无杂念,只专注地将游戏中转化过来的技能发挥到极致,手中刀不停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变化丰富的弧线,搭配上灵活趋退的脚步,完完全全将德罗巴巴压在了下风,原本就已不流畅的动作更显迟滞,终于无可避免被我一刀狠狠地劈在了左肩上。 这一刀由肩胛一路直劈到胸口才止,可说是致命的一击!德罗巴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嚎,猝不及防往我身上扑来,连推带撞地将我挤到沼中深浅交界之点,双双一起跌入了我早先已经陷入过一次的那处无底泥渊之中。 「难道我註定非要死在这堆烂泥巴里?」 我脑子才闪过这念头,烂泥污水便已盖上了口鼻,只差一瞬就要将我全身淹没,大脑一片混沌中依稀只见一根绳状物朝我飞来,想也不想伸手一捞,正好抓住了露儿隔空拋来的藤蔓。我奋力攀着藤蔓再度爬出死地,回头看时,泥淖中露出的只剩德罗巴巴的半截钢爪,正自一点一点缓缓没入直至消失不见,泥中随即扬起了几颗犹如宣告死亡的气泡。 世事就是这样,有时候看似无关紧要的一个小动作,搞不好却正是日后的大关键。就以刚才来讲,如果我没去割断露儿身上的藤蔓,她就不会有机会丢出那条救命之索,那我现在可就免不了要和德罗巴巴一样,永远躺在泥巴底下静待着被分解作那些水生植物的肥料了。 我怔怔地看着露儿一拐一拐地走向我,见了她脸上又急又切的表情,又心有馀悸于刚刚那惊险的一刻,忍不住激动地和她紧紧相拥,然后看着彼此全身黏稠稠的泥人模样,又忍俊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 所有的惊险歷程,一切的疲累痛楚,彷彿都随着这一拥一笑而烟消云散了。 德罗巴巴既死,接下来再无阻碍,只不过重伤之馀,我想要再背着露儿已经是不可能,只好一人撑着一根断枝,相互搀扶着在林中缓步而行。 微风吹过树梢,带来阵阵凉意,但却驱不走随着肌肤交接逐渐燃起的火花。若有似无的谈话中,我可以感觉露儿心中那道冷漠的冰墙正在一点一滴融化,我真希望眼前这树林变做无限宽广,好让我们能够无止境地一直走下去!不过随着越来越近的流水声,我心中的幻想也正式宣告破灭。 我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