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由阁楼的天窗沿着落地窗洒落,室内暖融,暖气间歇性徐徐细响,躺在软绵的法兰斯古典大床上的人儿呼吸轻浅几近无声。 一隻黑毛白肚,四足宛若穿了白袜的奶猫睁开双眼伸展了四肢,由床底的长毛毯纵身一跃,俐落跳上床。 肥美的肉球一步步在棉被上踩踏,伴随着「喵呜──喵呜──」的细声鸣叫,将猫头蹭着床上人儿的裸背,伸出脚掌踏了踏光裸细緻的雪肤,尾巴甩上主人小巧的脸,试图将人唤醒。 牠的主人彷彿梦呓,娇弱地低吟一声,「盖雪──让我再睡一会儿──」呢喃了句外语似是安抚猫儿,翻身再次睡了过去。 门外的大理石楼梯跫音响起,那人拾阶而上在门口站定,转了转门把,发现门锁住了,深吸口气,喊声道:「何嫿,我的好姑娘,小祖宗醒了没有?日上三竿啦,快起来,今日还有一顿好忙。」 何嫿睡得朦胧,外面的女人掏出包中钥匙,低声抱怨,「真是麻烦的货色。」偏偏是个能帮她赚钱的货,得当小祖宗哄着。 黄铜钥匙插入钥匙孔转动,女人推开门,见到满屋散落衣物、酒瓶映入眼帘,不禁瞪大了眼,扬声嚷嚷,「何嫿,你是怎么搞的,都不收拾的?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搬出来住!」 何嫿宿醉未醒,头疼得很,二娘的尖嚷就像一根根针扎在脑袋中,被她刺耳的吵嚷惊醒,蹙眉将脸埋在枕头中,模糊地咕哝,「二娘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没事不要过来吗?」 二娘恼怒地将酒瓶踢到一边,奶猫被她惊动,吓得哈气,防备地瞪视着她。 「哪里来的小畜生,竟敢蹬鼻子上眼!」二娘啐了一口,抬手作势挥落,奶猫吓得窜下床,鑽到床底躲藏。 听见这句指桑骂槐,何嫿抬头眯眼似笑非笑,「二娘想骂我便骂,迁怒盖雪做什么?」 「盖雪?」二娘皱眉,暗想昔日人称黑猫白足为「乌云盖雪」,何嫿有这般见地倒是让她意外,嘴上仍忍不住嫌弃,「哪里捡来的丑东西?」 「不是捡的,是自个儿来的猫。前几日在庭院的草皮上滚来滚去,我便让牠进屋了。」 何嫿慵慵懒懒地探手下床缘,试图捞回盖雪,无奈盖雪躲得深,几次都不理她。 二娘神色更沉,不高兴道:「也不想想这间房子多好,怎能随便让野猫野狗进屋?」 「二娘没听说过『狗来富,猫来起大厝』?」 「哼,从哪传来的说法?」 「泉州来的傅先生说是他家乡的俚语。」 说起那个话唠的傅先生,二娘记得可清楚了,泉州人伐樟熬脑,专卖樟脑,富得流油,却小气得很,仅仅对何嫿痴迷,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