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欠胡安和的,他今日羞辱回来,便也就算扯平了。往后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又有什么关系。 路过一家打铁铺,熔炉架在门口,炭火烧的通红,薛延扬手将胡安和刚给他的请柬扔进去,只听见微不可闻的“嘶啦”一声。薛延瞟一眼,蓦然觉得那纸上密密麻麻小字就像他以前过往,潇洒恣意过,也走歪做错过,如今便一同随着纸张化为灰烬了。 第20章 章二十 回家路上,薛延叮嘱过阿梨不要将那会发生之事告诉冯氏,阿梨自是应着。路上耽搁一会,到家里时已经申时过半,冯氏坐在院里纳鞋底,见着他们拎着条河鱼回来,高兴迎上去,打量一下,不可置信道,“真成了?” 阿梨点头,冲她指了指鱼,笑着说,“阿嬷,今晚做好吃的。” 鲤鱼去鳞去腮,清洗干净,用薄刃刀斜着在身侧切开口子,揉上米酒,再洒层盐和胡椒粉,内外涂抹均匀,在边上放久些好入味,最后用面糊糊裹上,便就能下锅煎炸了。 阿梨的娘当年最拿手的菜便就是糖醋鱼,她做的不仅味道鲜嫩,还极为漂亮,鱼肉在被切开的地方外翻,煎的金黄酥脆,像是开了花。阿梨把这手艺学了十成十,外酥里嫩,还在锅里的时候便就引得人垂涎三尺,最后大火收汁勾芡,粘稠酱汁厚厚铺了一层,混着鱼鲜和淡淡酸甜味,上面用碧绿葱花做点缀,精致的不像食物。 吃鱼要配米饭,薛延一连吃了三碗,最后整盘的鱼只剩下骨头和底下的一层汁。 收拾好碗筷,冯氏没走,拉着阿梨在炕头坐下,又去柜里翻出了个小布包,把里头银钱都叮叮当当倒出来,两人一起数。家里本就不富裕,买下阿梨后几乎被掏空,但这段日子零零碎碎做着活儿,算上做衣裳和卖绣品、辫柳篮的,还有宴春楼欠的尾款,合一起竟有七八吊钱。 钱虽不多,但是个好盼头。原本日子哀气沉沉如一潭死水,现在终是拨云见日,得了曙光。 劳累一整日,阿梨已经倦极了,但是瞧着那些银钱,她心中欢喜,还有精神头与冯氏一起商讨着以后该做些什么。家中无地,没了主要的生计来源,补贴家用的零碎活计便就不能断了。 绣活费眼,做多了以后难免会落下毛病,冯氏是不愿阿梨多做这个的,柳编虽眼下卖给宴春楼卖得好,却难以这样卖出第二次。若三文一个,也实在劳神得很,攒不得什么银子。 思来想去,冯氏说,“总要有个稳定营生的,不能这里敲一下那里碰一下,虽能勉强过活,到底是不安稳。” 阿梨问,“怎样才算安稳营生,开个铺子?” 冯氏笑了,“傻梨儿,咱们现在这些钱,哪里盘的下店面。” 阿梨不好意思摸摸耳朵,略思索下,又说,“开不成店,支个摊子总成,待以后银子多了,再去盘店。” 薛延一直靠着柜子,半阖眼听她们说话,闻言,终于将眼睛掀开条缝,道,“这倒是不错,我以往也见过有人在路口支早点铺子,卖些馄饨窝头之类,生意倒还很好。” 阿梨捧着腮,又说,“可若是卖馄饨,便就不能挑了摊子四处走了。” 薛延被逗笑,探身过去掐掐她下巴,戏问,“走,你要走哪里去?” 阿梨犹疑着道,“我小时见过货郎挑担子卖粽叶糖,手里提着个拨浪鼓,到哪个巷口便就摇一摇,就有许多小孩子跑出来买了。” 薛延觉得她细声细气说话样子实在讨人喜欢,忍不住又逗她两句,“若是卖馄饨可怎么办,总不能我背着锅,你提着面,让阿嬷拿小拨浪鼓,咱们浩浩荡荡摇着走过去,见着谁想吃了就当街搭个摊子给他做?” 阿梨被他说得羞赧,垂眼推他肩膀一下,而后便咬着唇不言语了。 冯氏嗔怪看薛延一眼,道,“瞧你,总没个正经样子。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