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徒劳辗转,于是又穿衣起身坐在爷爷床边守着。老人一夜未醒, 身旁冷冰冰吊瓶一直输送药水进身体里,右手发凉,宿碧便伸手帮爷爷煨暖。 守到后半夜, 宿碧趴在病床边昏昏沉沉睡了一会, 睡梦中听见开门的动静, 她迷糊中睁眼望过去。此刻天大概已开始亮起来, 病房里窗帘拉的不严,一缕晨光带着点暖意投射在地板,但整个病房光线依旧昏沉, 门一推开走廊灯光便流泻进来。 灯光是白色,安静又清冷的落在男人肩头, 他一手搭着门把手, 另一只手手臂搭一件外套, 风尘仆仆。 宿碧刚醒,有些回不过神。 宋怀靳动了动,收回搭着的手插进裤袋,依旧沉沉注视着她。 她还穿着女校制服, 长辫散开有些微的卷,眼下有淡淡阴影,神情显得有些疲倦,眼里有淡淡的睡意和迷茫。 然而下一秒便立刻直起身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男人嘴唇动了动,无声两个字: 过来。 门被轻轻关上,接着人便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抱着他。宋怀靳被这份力道弄的后退两步站稳,反手将人抱住。 “你不是去邻县了?” “听见消息就回来了。” 这种感觉让宿碧想到幼年时,一个人受了委屈连哭也要克制,但只要至亲一出现,就像终于有人可以依赖哭诉。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红红的一双眼,因此依旧脸埋在他怀里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呼吸与说话间的热气一点点透过衬衣,“……你是连夜赶回来的吗。” 这是什么傻问题?他失笑。 “不是。”他说,“我刚才还在睡觉,只是心里想了想就到了医院。你信不信?” 宿碧忍不住笑了笑,胡乱点头,乌黑发丝在他衬衣马甲上蹭的乱七八糟,“我信。” 察觉她笑了,宋怀靳便捏了捏她肩膀,“这会不怕人看见了?” “……不怕。”大概是心虚,宿碧又憋出一句,“这会还早,应该人不多吧。” 话音刚落,走廊另一头便传来脚步与说话声,宿碧赶紧站直身子再抬手将头发梳理整齐。直到他笑一声,宿碧抬头瞪他,“笑什么?” 宋怀靳抬手揉了揉她头顶,“睡一会吧。我去见一见医生。” …… 火车尚未到站,站台上只有三三两两告别的人。 为图路途方便,邓书汀穿了一身利落裤装,戴一顶贝雷帽,显得多几分英气。她提一只箱子站在赵城旁边,红着眼睛笑道,“到时候可别忘记回我的信。” “就怕你不寄给我。”宿碧刚说完,一阵风穿过车站,将她头发吹乱挡住视线,她垂下眼抬手将头发重新别回耳后,眨眨眼逼退泪意。 邓书汀看着她,只觉得面前的人仅仅一两天的功夫就憔悴了许多。 她放下手上的行李箱,上前两步抱住宿碧,“……宿爷爷会好起来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爷爷再次病倒,好友也要离开。宿碧忽然感到一阵不安与孤独。她伸手回抱住邓书汀,眼眶又热又涨,勉强笑了笑,“嗯,我会的。” 火车鸣笛进站,车轮撞击铁轨缝隙发出规律响声。过了会车门打开,涌出一群一群或归家或初来乍到的人。站台霎时变的嘈杂。 三人避让在一边。宿碧站在最内,然后是邓书汀,最外是赵城,人来人往中他下意识伸手护住旁边的恋人,又嘱咐两个女孩子小心,别碰见扒手。 “说到遇见扒手这事,阿碧可不是菜鸟。”邓书汀笑道。 赵城好奇追问,“怎么回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