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挨着莫愁坐下,一只手强按着莫愁倒进自己的怀里,莫愁被一拉扯,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皮外伤不可怕,你又死不了,可最可怕的是你肚子里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莫愁也不知为什么在剧痛之下还能保持着一股不着四六的乐观品质,她咧着嘴道,“还能怎么办?生下来呗,你可不能对不起我们娘俩。” 广寒有点意外:“那你可得伺候好小爷,要不我就对你始乱终弃!” 闹了一会,莫愁也没了力气,活了这么久了,还没最近这么虚弱过。一件件一桩桩像走马灯似的在她原本平静的生活里上演,如今浮光掠影地寻到了冰山一角,断然不能此时此刻前功尽弃了。 “我的身体你也知道,托了我那第一世变态老爹的福,千回百世还是个百毒不侵的主,那么一枚小虫卵,能奈我何?” 广寒一点头,“也是,你才是这世上最毒的。” 莫愁猛地一抬头狠狠撞了广寒下巴一下,疼得他直咧嘴。莫愁确信无疑,这小崽子真的化为人形了。 “你怎么一夜之间……”还没等话音落下,一阵有力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莫愁和小妖精的打闹。 广寒起身,又被莫愁拉了回来。她艰难地向门口走去,万一是大夫人来了呢,她怎么解释藏在她府里的俊俏少年是谁。 可打开门的一刹那莫愁脑子嗡地一下,一袭红衣轰然倒地,莫愁来不及搀扶,到把自己的伤口又抻出血了。 是阮语,也就是前几次来找三姨娘的红衣姑娘,她叫阮语。 水正那邪教的圣人老妪派阮语与莫愁单线对接,这回她便带来了一个沉得要命的包袱,估计这病恹恹的瘦弱体格,就是被这大包袱压垮的。 莫愁本是不想管她的,昨晚这帮人不也把莫愁扔在了大街上么。可后来一想要任由这女子在门口躺着,不一会就得把大夫人她们招来。人多口杂的再泄露了三姨娘已经去世的事儿,就更不好办了。 她自己现在就是半个残废,自然抬不动这一个大活人。莫愁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广寒,大眼睛里马上就能滴出水来。 可广寒怎能不知她什么德行,秧歌戏说来就来的主,哪能真信,便说什么都不肯帮忙。 “我就是个刚化形的小妖精,可没有这力气。” “你忘了你昨天英……明……神……武……地把我抱回屋的光荣事迹了么?她一样瘦弱,不比我沉多少的。” 磨叽了好半天,广寒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抬手,一阵狂风肆虐地卷着满地落花飞尘,卷起这奄奄一息的红衣女子,一路颠簸不堪地送到了西厢房的床上。临了,广寒还嫌弃地掸了掸手上的灰,露出一副吃了死耗子的神情。 “你都化人形了,何必非要用风托着她,这么大个小伙子把一个姑娘抱回屋去怎么了?” “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广寒攀在莫愁的耳边,口吐一阵桂花香,“除了你,剩下谁我都嫌脏。” 莫愁显然已经被这天生会撩拨人的娇俏小妖精免疫了,脸不红心不跳地瞪了他一眼,便转眼看向阮语,那张枯瘦如柴的脸已经近乎开始溃烂。 刚死的尸体,都比她瞧起来体面些。 莫愁凑近试探,阮语还有些鼻息,但几乎细若游丝。干瘪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暗暗的涌动,莫愁指尖轻轻点了一下阮语的手,那涌动竟然稍作了停止,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她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消耗血肉?”莫愁一边观察,一边喃喃自语。 广寒倚着门,摆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我看你真是脑子不济,很显然,是虫卵啊,她病得这么重,这虫卵怕不是要孵化成形了。哎我跟你说,她要真死了你可赶紧把她弄走……我那树干五百年没被虫蛀过,可别给我传染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