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被撩开了,一个侍女蹑手蹑脚地不知该进还是不改进,终究没敢抬头看。 “府上已经这般没有规矩了么?”阑倌正欲呵斥,被清明拦了下来,他素来知道母亲治家严苛,生怕哪个丫鬟做出勾搭主子的事情来,伺候清明的便是一众小厮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婆。哪个丫鬟要不知轻重地敢和几位少爷搭上几句闲话,皮肉便要受些苦了。 这也导致清明很少和女孩子说话,不自觉间也生出了母亲的那般严肃刻板来。 “有什么事就说吧,说完就回去。” “主母叫我送来两份礼物,是给城西的柳、王两家老主顾的中秋礼。主母说早些时候忘了,明儿就是中秋日了,再不送去失了礼数,便让公子带着小厮跑一趟。” 丫鬟把礼盒送到阑倌手里,便匆匆告退了。谢清明在屋里冷眼瞧着,心底便自嘲了起来,“我该不会是什么洪水猛兽吧。” 二人也不废话,提了盒子便离府办事去,临走时候阑倌想给少爷披件斗篷,被清明拒绝了。如此自己穿得太厚就显得矫情了,便也单薄衣衫跟了过去,瘦小的身躯冻得直打寒颤。 正值八月十四,各家送礼的人都多,谁家都是客套地斟一杯茶,但客人多半都是留下礼物便离开了。如此一来,这差事都也容易,省得了许多繁文缛节和客套说辞,谢清明也乐得清闲。 秋夜凉如水,是谢清明一贯喜欢的清爽,借着月已近圆满的景致,他决定在外面溜达一会再回府。阑倌跟在身后,心底叫苦连篇,却没发一言。 其实公子是个极好性子的人,他要说冷,公子断然不会让他跟着的。可他偏不想说,扫了公子的兴致不说,自己也丢了一次与公子一同散步的机会。 阑倌几乎不识得几个字,还都是公子教的。可他原在戏班子总听些戏文,也知道“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道理。阑倌一方面知道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没什么可报答的唯有赴汤蹈火,一方面又希望公子一辈子都顺顺遂遂根本不需要他赴汤蹈火。 如此一来,能默默陪着公子受冻,竟生出一股共赴国难的豪迈气概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公子竟然领着他溜达到了裘府后宅那条街上,远远地见那府门口两个女子正嘀咕着什么,阑倌赶紧瞥了一眼公子,果然公子眉头紧皱,阑倌也跟着揪起心来。 那两个女子里有一人一身红袍,妖艳而诡异,阑倌一眼就看出那是一个叫水正教的组织穿的衣服。当年二小姐的母亲,阮姨娘便是信了这邪教,撇下只有八岁的二小姐便一走了之了,自此音信全无,二小姐便无依无靠地在府里受尽了白眼欺凌。 公子,最憎恶的,便是这邪教。 阑倌正出神,发现公子的脚步已经加快,他赶紧在后面追了上去,及时拽住了气势汹汹的谢清明,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惹事。 这时,只听那稍矮些的少女道,“阮姐姐她近来如何?” 红衣女子冷冷道,“我只负责圣人交代的事,其余一概不管。她或许身归洪荒大泽了,或许负责其他工作了,你不要多打探。” 少女低眉顺眼道,“我也只是关心一下,那便明晚亥时河畔集会上见。” 红衣女子又嘱咐一句,“别忘了转告三姨娘,明日该动手了。” 清明阑倌二人躲在暗处,一直等红衣女子走远,等少女锁了大门,才满腹心事地往家走去。 阑倌也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只觉得万年好性子的公子第一次指甲都抠进肉里了还浑然不知,只是低声暗骂了一句:“你这个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第19章 献祭 谢清明一夜都睡得昏昏沉沉,起来时发现已经落枕了,便又是一股无名心火窜了上来。半晌他才苦笑,这是怎么了,被一个路边偶遇两次的女孩子气到夜不能寐,也真是没什么出息了。 一整天谢清明都没什么精神头,昨M.dxSZXedU.cOM